宋春雪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别胡说,师兄顺路送我来的。”
江红英低头尴尬的红了脸,“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
何川抱着三个孩子走进客栈,发现这家客栈挺干净亮堂的,应该开张没几年。
宋春雪将东西交给江红英,随后开了两间上房,递出一两银子。
掌柜的找了她三串铜板,看着是三百个。
也就是说,这里的一间上房,竟然要三百五十个铜板。
简直,贵到腿软。
“走吧,怎么睡看你们决定,这里的房间挺大的,每个房间两张床,我先挑一间。”说着,宋春雪拿着东西上了二楼。
江红英跟何川相互看了眼,一个字也没敢说。
这家客栈虽说算不上凉州城最好的,但也绝对不能说差,房间里不仅没有灰尘味,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
床铺十分干净整洁,地砖铺得整整齐齐,擦洗的干干净净,跨进房门就让人身心舒畅。
江红英抱着孩子,跟着宋春雪进了房间,小龙当即挣扎着要下地,扑到窗台前看风景。
这会儿华灯初上,街上的灯笼亮起晕黄的光,瞧着让人心生欢喜的同时,意识到自己是离家的旅人。
但在小孩子眼中,这就是最新鲜最奇特的景象,他们还从未在客栈的二楼,看过凉州城的夜景。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他们刚进房间没多久,客栈就端来简单的菜式,问他们吃面还是三套车。
三套车分别是凉州行面、腊肉、冰糖圆枣茯茶,在河西走廊闻名遐迩。
凉州位于河西走廊中部,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厚重,历经沧桑,如今其繁华程度,不比金城差。
宋春雪不得不承认,年轻时的江红英胆子挺大,挺能豁得出去,选地方的眼光不错,可选夫家的眼光却不行。
“我们要三套车。”
“好的客官,需要热水的时候说一声,我们会让小二抬上来。”
宋春雪点头,“好,麻烦了。”
小二将汗巾搭在肩膀上,一边关门一边笑道,“应该的。”
松木做的门被合上,房间里一片祥和。
三个孩子都趴在窗口,指着下面的人开心的说个不停,只有他们忘记了之前在何家的不愉快。
而站在门外的何川捏着手,再三犹豫还是不敢进去。
“过来,让她们娘俩先说说话,我有话问你。”道长趴在围栏边,看着一楼的客人,随意的招了招手。
何川知道道长要询问刚才在家里的情景,拘谨的走了过去。
“道长。”
房间内。
宋春雪将烧鸡拆开,招呼着三个孩子过来吃。
几个孩子开心的拿着鸡腿鸡翅鸡脖子,排排坐在窗台上,说说笑笑,仿佛过年一般。
江红英将垂下来的碎发挽到耳后,撕了个鸡翅才发现,自己穿的衣服好脏,袖口破破烂烂,上面都是黑乎乎的油点子。
她有些窘迫,连忙将手臂藏到桌子底下。
宋春雪装作没看到,用力压制冲到鼻腔的酸涩,从包袱里拿出还没吃完的锅盔。
是脆的,看着很白。
“要吃吗?我临走前做的锅盔。”说着,她又起身拿出瓷罐子,“还有蜂蜜,剩下一半。”
江红英点头,“娘你也吃,不用管我。”
母女俩坐在精致的,没有一丝划痕的木桌上,安静的吃着东西,好半晌没说一个字。
但江红英吃着吃着却哭了,她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肉了。
“将这半只拿出去,让道长跟何川一起吃,他们俩肯定在喝酒。”
江红英抹了抹眼泪,起身捧着粗纸包出了房间。
不多时,她眼眶红红的回来。
“娘怎么忽然来了,也没写信说一声。”
宋春雪脱口而出,“说什么,让你忍气吞声,粉饰太平,我看到的都是假象?”
江红英扯了个鸡爪子。
宋春雪将鸡爪子夺过去,撕下鸡胸肉和两块鸡皮递给她,“吃这个。”
对于填不饱肚子的人来说,鸡胸肉是除了鸡腿最好的一块肉,一般都是留给上客吃的。
“扣扣扣。”
小二推门进来,“三套车来了,两份都送到这个房间吗?”
“嗯,都端到这个桌上。”宋春雪起身给了他两个铜板,“待会儿浴桶的热水除外,还要一盆洗脸的热水,我们的孩子多。”
“好说好说。”小二收下两个铜板,脚步轻快的下了楼。
江红英看着母亲身上的衣服,好像是道袍外套了件料子华贵的罩衫,衬得她唇红齿白。
她们母女坐在一起,她灰头土脸,母亲干净亮丽,若是旁人不一定能看出他们谁更年长一些。
“别难过,路是你自己选的,没什么好后悔的。咱们家当初日子过得不好,我为了让老大他们好过点,要得彩礼高了,将你逼得离家出走。”
“其实仔细想想,我之所以在庄狼县买了院子,等了两年才来找你,是很清楚自己的打算的。”
“我怕你苦吃的少了,狠不下心断舍离。不过我也没有逼着你断舍离,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