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将他们送到二哥家。”何川看向红英,“院子是红英的,我爹娘没资格对她吆三喝四。”
听了这话,江红英略显羞涩的低下头,很受用的样子。
宋春雪叹了口气,哪怕她不来,有了何川这句话,就算挨打挨骂,江红英也甘之如饴。
上辈子,他们还不是这样过来的?
何川的父母去世,江红英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各人有各命,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不好干预女儿的生活。
但有件事情,她还是要做主。
“人都是爹娘生的,昨天晚上我亲耳听到,你娘骂我的女儿,听着还打过红英。红英嫁到你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的性子我也知道,若不是你娘惹急了,她连顶嘴都不会。”
“你娘就是拿捏住我家红英的脾气,也因为你是个没本事的,可劲儿欺负她。昨晚上我还在场呢,你娘骂红英,你连一个屁都没敢放,说明在你们老何家,我家红英连丫鬟都不算。”
宋春雪直直的看向何川,“我有个条件,院子买下了,你们一家五口人住下可以,但你爹娘若是想住进来,这个院子我随时收回去。”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但你若是以后还任由你爹娘欺负红英,我会带她去庄狼县过日子,反正待在这里也没啥可图的,靠人靠不住,我那边有田有地,若是红英待我好,说不准我还买个铺子给她,不用她风吹日晒看脸色。”
“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何川看向红英,连忙认错,“我明白,是我没用,让红英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红英偷偷看了眼宋春雪的神情,连忙避开视线。
她不敢向着何川说话,心却是向着何川的。
“红英,你是不是这几年,在何家变成了软骨头?”
宋春雪淡淡的道,“如果你甘心给人家当牛做马,体谅何川他爹娘老了脑子不清醒,将来替他们养老送终,我是不拦着,这是你的选择。”
“但你不能在我买的院子里,给他们养老。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今日就回去了。”
宋春雪停下脚步,面色平静的看着江红英。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没出息,从小就是软弱的性子。
也是她教的不够好,让小小年纪的红英让着几个弟弟。
可红英若是性格软弱,她就不会因为不满婚事一走了之,她的骨子里是倔强的。
但是这些年生儿育女,早就磨平了她的脾气。
何川的软弱,让她不得不一点点的学会了忍耐,像个任劳任怨的老牛。
也许再过几年,就算是何川他娘每天打骂她,她都要告诉自己,老人就是家里的活佛,只要送走二老,她就可以享福了。
可是谁又体谅过,何川他娘比宋春雪活得还长,五十多岁的江红英已经把能吃的苦都吃了个遍,长年腿脚疼还变成了罗圈腿。
哪怕红英不孝顺,宋春雪也绝对不允许红英这辈子也过得那么苦。
父母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
她宁可何川忌惮她,也要对红英好。
“岳母说的是,是我想的简单了,今后我会护着红英,不让爹娘欺负她。”
何川沉静的双眼有些死板,他可能之前都没意识到,是他的无能与纵容,让红英被母亲骂。
他甚至会觉得,怪红英命不好,偏偏遇到她娘这样的婆母。
这种一根筋的男人,甚至要一点一点教他如何过日子。
“红英呢?”宋春雪没好气道,“还想当烂好人,接他们来享福?”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红英低着头,“以后我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
“我是修道的,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弥勒佛,昨晚上我没打你婆母,已经是我极度收敛了。”
她还想叮嘱红英几句来着,但看红英傻不棱登的模样,怀疑她没吃好,脑子不灵光想不来这种事。
还是多待几日吧,看看何家人的态度再走。
“就是这家院子,我们进去问问。”道长来到城中的一家大院前,被铁皮包了边的门很是气派。
他敲了敲门,守门人请他们进院子瞧瞧。
道长拿出罗盘针,仔细检查院子里的风水,确认这院子的旧主只是自己祖上德行有亏损,家道中落住不了这样的院子的。
“娘,这院子好大,竟然还有前后院,能分三个何家老院子了。”
“娘,这地上的砖好漂亮,还有花纹。”
“你看,那屋檐上还有石雕。”
红英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院子,一惊一乍的指给她看。
“那叫鸱吻,是负责看守宅院的神兽,龙生九子,鸱吻就是龙的儿子之一,象征避除火灾。”
红英吃惊地看着她,“娘,你怎么知道这些?”
“书里写的。”
红英的眼珠子瞪得更大,“啥?”
这话从大字不识几个的母亲嘴里说出,红英觉得哪哪不对劲。
“这两年半我一直在认字,如今该认识的都能认了,上次的信还是我写给你的。”
难怪上次的字有点丑,着墨有点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