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是因为师弟才耽搁的,没发现城内的流民少了吗?搬到山上的粮食,我都已经分发出去了,劝他们选个好地儿种地。”
他语气温和,“别想那么多,一遇到事儿就思绪繁多,这几年岂不是白修了?”
“别太害怕得失,总觉得自己活过一次了,就该像个老人一样。身体只是活在这世间的载体,并不能证明什么。”
“照你的意思,活够了就该死,还修行什么,别人说修行之人就是太害怕死了,想多活两年呢,你解释的清吗?”
“师弟好像从未问过我的年纪,你觉得我今年多少岁?”
宋春雪惊讶的回头,“我之前觉得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加上你总是回避提起过往,我觉得你最多四十。师兄这么说,肯定是比我想的年长一些,那你到底多少岁?”
道长神秘一笑,“总之比你想象的年长的多,我之所以不愿提及自己的往事,是不想师弟知道你师兄没那么好,我怕旁人看到我的不堪和懦弱。”
说到这儿,他神情认真。
“师弟,不如做个约定,等你再次知天命的时候,师兄将自己的所有过往都告诉你,如何?”
不知为何,看着他站在正殿的门外,面上带着哄小孩似的笑容跟她这么说话时,宋春雪一笑就泪流满面。
她站在道观的门槛里边,侧身看着他,不由重重点头。
“好,这可是师兄你说的。”
他愿意告诉自己的过往,是不是证明那时的他,愿意将她当作亲师弟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带着食盒上山送饭,下来的时候带着木兰出门。
不是去即将开张的布庄看看,就是带她去客栈看看进度。
木兰还年轻,需要长长见识,或许等她不在这儿了,让木兰替她盯着也好。
但木兰不大识字,以后可能要让她开始认字读书。
三娃可以教教她,正好有益于夫妻感情。
将布庄开张的日子就在八月初一日,梅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就差开门放鞭炮揭牌匾了。
老四去舅舅姨母家待了四日才来,一回来就跟宋春雪讲,不管是舅舅还是姨母,还是舅舅庄子上的人,碰到他就给他牵媒拉线,甚至还将自家闺女带给他看。
言语之间,宋春雪已经听得出来,他挑花眼了。
那个冀县的姑娘,前世老四的正妻估计成不了了。
成不了也好,免得祸害人家,或许人家还能找个体贴入微的好男人。
处暑已过,三伏也已经结束,秋意渐浓。
八月初一日,宋春雪将早饭送到山上之后,才来到布庄门口。
江家的人不少,红英一家也没去地里,木兰老四也都来了,梅阳的姐姐姐夫一家,还有梅阳的那些弟兄们全都来捧场,甚是热闹。
午时未到,路过的熟人得知这是梅阳的布庄,纷纷表示要进去看看。
“娘能想到跟梅阳做生意,真是选对人了,张老爷子说了,这街上最该做生意的人是梅阳,但他这些年很少折腾。如今他真的开始折腾了,来捧场的人好多。”老四不由嘀咕道,“姜还是老的辣,我以后能跟娘混吗?”
“不能,我是拿银子办事,你懒得嘴都不爱动,跟着我就是给我添乱。你若是能跟着梅阳好好经营铺子,我也没意见,可你非要组商队赚大钱。”
宋春雪压着怒气,“别眼高手低的,但凡你能坚持一个月,每日来这儿,我肯定高看你一眼。”
“那我还不如去姚曼那儿,她家的客栈迎来送往,我学到的东西更多。”
宋春雪气笑了,“你去那儿做什么?当小二你看不上,算账你又算不明白,打扫你又拉不下那个脸,难不成让姚曼管你吃管你喝,还杵在那儿当门神?”
她这个出了钱的都不好意思当门神。
虽然老四没明说,但他肯定干不了上菜上茶的活儿。
老四压低声音,“娘,小点声,在人前给我留点面子,回去再训成吗?”
宋春雪瞥了他一眼,“一边待着去。”
梅阳抬手招呼道,“老四,过来帮忙。”
“唉!”老四一溜烟跑进铺子。
等放了鞭炮,大家捧了场之后各自回家,宋春雪看着梅阳找来的绣娘和裁缝在招呼客人。
人多的时候,宋春雪也招呼客人,真心来裁布的都是富贵人家的丫鬟婆子,据说是早就听说了梅阳手里的布好,特地来裁。
意外的是,这一日布庄进账五两银子。
晚上关铺子前,梅阳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丢给了宋春雪。
“我先记在账上,今日开张大吉,我们很快能捞回本钱。”
梅阳今日穿得人模狗样,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低头记账的样子看着十分靠谱。
宋春雪将银子递给他,“你先拿着,每个月给我结一次就好,你平时还要花销,我出的那些肯定还不够,你还跟别人借了吧?”
梅阳有些难为情,“我够用的,宋姐不必跟我如此客气。”
“不是客气,既然你信得过,我也信得过你,月末了一起给我就成。”
梅阳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