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们都去了场里,跟何川一起扬场,将麦子装到袋子里,拉到了堡子的仓房。
晚上,他们又聚到一起喝酒谝闲,宋春雪坐了一会儿,想着孩子们不能当酒友,没意思。
困意袭来,她带着孩子们早早的睡去。
次日,三娃正好休沐。
他们张罗着去李家庄子上,一群人一辆马车,拥挤的很。
宋春雪原本不想去的,但她一个人留下来也没意思。
最后,他们买了些吃食,挤在同一辆马车上回家。
爬东山的时候,大人下了马车自己走,等上了东山,之后的都是下坡路。
他们一行十个人,声势浩大的来到李家庄子。
刚绕过前咀的大路,看到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老二不由感叹道,“咱们这地方够拥挤的,刚刚走了一路视线都很开阔,到这儿就挤得慌。”
从乡里到庄子上,路过十几里的平川地,到李家庄子这儿,两条山脉到了末尾处,陡峭崎岖,还分了岔,三面环山,对面还是山。
宋春雪从前还抱怨江家的祖先,怎么千选万选就选在这儿安家,一看风水就不好。
这也是她小时候总跟孩子们说,将来要想办法离开这儿,到更富裕更平坦的地方去。
正在自家包谷地里铲苞谷杆儿的李大嘴,摸了摸头上的汗水,看到前咀来了辆马车。
这庄子上很少有马车来,而且一般的马车没这么大。
还有好几个人跟在马车后边,分明是坐不下,李大嘴想到了去吃三娃的喜酒,见过江家的马车,那不就是吗?
他连忙抬脚抹去铁锹上的土,扛起来就往家里走。
站在地埂边,他朝江家老大喊道,“江夜铭,你们家来人了,快回家。”
江夜铭原本不大确定,但李大嘴眼尖的很,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自家的马车。
只是远远瞧着,从马车上下来了好些人,还有孩子。
难不成,他们都回来了?
江夜铭心里涌起喜悦,将手里的荞麦笼到一起,拍了拍身上的土,急急忙忙的从山坡上下来。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李大嘴慢悠悠的沿着斜坡路往下走,一眨眼看到江夜铭已经跑到沟底的平路上,不由快速摆动双臂,甩着八字步小跑了几步。
江夜铭停下来等他,“你老人家不干活,跟我去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见我娘呢。”
李大嘴笑呵呵道,“就是想见啊,你看咱们的院子离得那么近,反正我地里的活儿也不多,种粮食纯粹是不让自己太闲。那么多人来肯定买了好吃的好喝的,难不成你舍不得?”
“舍得舍得,你又吃不了多少。”
江夜铭有些焦急,生怕回去的晚了,陈凤会怠慢他们。
“你种了这么多粮食,现在陈凤还怀了孩子,一个人忙不完,正好他们来了,人那么多,一早上就能把你地里的荞麦和高粱拔完。”
想到老四三娃好久没上地干过活了,他们愿不愿意下地还难说。
那么多人姐夫可能也来了,估计之后姐夫姐姐会帮他。
“我听说老四跟了两年商队,今年想着自己干,他就是眼高手低不想种地,依我看你是最踏实的,家里那么多地都是你的,苦是苦了些,但绝对不担心饿着,何况你娘还给了你银子,盖了气派的新房子,”李大嘴絮絮叨叨,“你可别学老四,咱庄稼人还是那一亩三分地最牢靠。”
江夜铭点头,“嗯,我知道。”
“你没有不舒服,觉得你娘对你不公平?”
江夜铭笑了,“您老人家不是一直敲打我吗,不舒服也就那么一会儿,实实在在的东西拿在手里,我现在很知足。”
说话间,他们走下缓坡,正好看到马车停在了院门口。
“老二也来了?”李大嘴指着马车上的人笑道,“还是生多了好啊,这么多人来看你,你们姐弟几个都聚到一起了,真好啊。”
“哎,若不是我家老婆子走的早,我们肯定生他十个八个,跟程家老汉一样,每次过生辰,那么多儿子女儿都来了,多开心多热闹。”
李大嘴双手背在身后,伤心叹气,“不像我,就一个儿子,儿媳妇还嫌我不爱干净,不愿意看到我,女儿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江夜铭安慰道,“但是你现在的日子多清闲,咱们庄子上多少人羡慕你,能在麦黄六月睡到自然醒,种些够吃的就成,不用担心粮税的事。”
“大舅舅!”
“大舅舅!”
“那是大舅舅。”
江红英让孩子们去找大舅舅,他们三个张开双臂朝江夜铭跑了过去。
江夜铭微微弯腰,拦住了他们。
“哎,慢点跑,别摔了……”
话音未落,小龙就绊倒在斜坡上,溅起地上的溏土,吃了一嘴的土。
“哇哇哇……”
小龙站起来就折回去往江红英那边走,“娘……呜呜呜……”
江红英跑过去将他抱了起来,“不疼不疼,这土软着呢,一点都不疼。”
小龙窝在她的怀里哭得更凶了,他明明很疼,膝盖疼得厉害,怎么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