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老二从衙门回来,身上穿着显得很有精神的官差服,腰间还有佩刀。
“娘,我回来了。”
宋春雪看着他脸上的朝气,脸上难以隐藏的笑意,打心眼里替他开心。
“不愧是我生的,穿上这身衣裳真好看,板正的很。以后可要学机灵点,别让人穿小鞋,更不要被人欺负。”
老二点点头,“那我若是实在憋屈的不行,能去找谢大人吗?”
宋春雪思索片刻。
“能,不用白不用,既然有了这条门路,为何非要吃苦,老天爷不会让你少吃苦的。但你心里也要有一杆秤,求助可以,千万别连累人家,还要心怀感恩,有来有往。”
他听着听着,怎么听出了别的意味来。
“娘,你怎么跟道别似的,该不会过段时间就要外出云游吧?”老二急忙劝阻,“快冬天了,外面也不好受,要不等开春之后再走。”
宋春雪笑了,“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们现在都长大了,能自己靠自己,别觉得离了我就没法过日子就好。”
她如今是比上辈子有出息了,作为母亲,能看到自己的儿子过得更好,她很欣慰。
老四还是孩子心性,就让他在金城乱折腾吧,若是没有指望,他能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不多时,老四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他跟道长出现在门口。
“哎哟二哥,精神啊,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皮穿在身上,到底不一样。”老四忍不住围着他转了两圈,“好看,可要珍惜啊。”
老二看向他,“你也喜欢,我听说……”
“不不不,我就是单纯的看这身衣裳好看,但要让我听当官的差遣,万一遇上个鸡毛的,我肯定会疯。虽说在外面经商低人一等,但我感觉自在些。”
说到这儿,老四往旁边跳了一下,转头开心的看着道长。
“娘,道长刚才一罐子茶的功夫,就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咱们家算不算双喜临门啊?”
道长捋了捋胡子,笑容和蔼,“举手之劳而已,是你运气好,我不过是随口问了那人,人家答应了。不过那人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做事较真,你要有点耐心才行。”
老四一本正经的拱手,对道长行了个大礼。
“请道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丢人的。”
不多时,谢征从书房出来。
“既然都回来了,就早些吃饭吧。不知道你们爱看戏吧,我听说城中今晚要唱戏,《窦娥冤》你们要去看吗?”
老四举手高声回应,“要要要,管他唱什么戏,我们年轻人就图热闹,你们老年人就替窦娥流泪吧,哈哈。”
谢征无奈,“你指的是我这个当官的吧,说实话,天子脚下冤案多如牛毛,更何况是这官官相护乌烟瘴气远离皇城的地方,土皇帝多的是。”
说到这儿,他对宋春雪伸出大拇指。
“刚才你打王勇等人的时候,以一对五,我都担心你带刀具的话会杀了他,让道长给你念一念清心咒,免得影响道心。”
其他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宋春雪,“你又动手打人了?”
宋春雪微微挑眉,什么叫又。
难道不是该问,她又遇到坏人了吗?
晚饭很丰盛,大家却没吃多少,想着出门去看戏。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春雪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刚搬到庄狼县的那阵子。
不同的是,大家都进步了。
谢大人升了官,她的孩子们都在身边。
但他们不能在谢大人家久住,次日一大早,他们吃过午饭各忙各的。
临出门前,谢征看向宋春雪,“我知道你想买个差不多的院子,我听说隔壁院子在售卖,你不妨去问问?”
隔壁院子?
宋春雪心想,近是近了点,但隔壁院子应该不小。
“好,那我去问问,你去忙吧。哦对了,要带些荞面馍馍吗?刚出锅。”
谢征抬手晃了晃,“正有此意,金城很少见卖荞麦馍馍的。”
宋春雪笑了,在庄狼县也少见啊。
杂粮反而很适合山地,这金城附近一马平川的肥田,种不成荞麦。
太肥沃的土地,荞麦光长杆儿不结籽。
何况,大家都觉得白面更值钱,吃荞麦的地方不多。
不过种苦荞的地儿比较多,苦荞养胃,很多人炒了苦荞当茶喝,年纪大的人喝了没负担。
但宋春雪觉得,等到自己哪一天老得喝不动绿茶了,再喝苦荞茶。
那玩意儿是大鱼大肉的富贵人家才喝的,在普通庄稼人眼中,苦荞最不值钱。
他们已经够苦了,还喝什么苦荞茶啊。
很多老人胃不好喝不了茶了,但只要能喝下去,炖罐罐茶的时候,大个儿的冰糖毫不手软的往里面放。
人生苦短,能甜一天是一天。
老二老四都出门了,道长也要去找富商,商量建道观的事。
她本来也想去看的,道长说还是别去的好,那人好色,怕人家的眼神她不会喜欢。
也是,她从前忍忍就过去了,现在一点惹不得。
若是得罪了府上,他们的道观打了水漂,祖师爷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