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去虚凉山?”
道长不解,“我可没说想师父了,是你想得太多。我师父如今也不在虚凉山,年初我就见过他一次。”
也是,师兄消失了两年,见过的人做过的事,她怎么会知晓。
但她的确不想去江南了。
“为何又不想去了?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南看看吗?”
道长无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如今不是同门师兄弟了,觉得我说带你在五泉山上建立门派是唬人的,怪我骗了你?”
“其实你拜的那位师父也没空亲自教你,只是让你有个靠山,你若是愿意,你回去教你刚收的两个徒弟……”
“啊对了,白白便宜了那俩小子,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他们也跟着成了那位紫袍大仙的徒孙了,要不等我以后拜你为师?”
宋春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她现在没心思开玩笑,说不上来,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是假象。
“你呀你,搞得如此伤感,这明明是好事。”他话锋一转,“不过你既然不去江南了,那我们就随便逛逛,等你想回去了咱就回去,天儿怪热的,越往南越热。”
“嗯,我们绕路回去吧,不然没意思。”原路返回的话,显得她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
道长低头思索,心想既然不想去南边,那就是想去北边了。
正好他想去个地方。
“那我们就去长安吧?”
他低头捋着胡子,眉宇间带着几分哀伤,“去见见一位故人。”
宋春雪看向他,心中隐隐有股想哭的劲儿在涌动。“你不怪我变了卦?”
道长微微摇头,“原本我想着回来的时候再去长安的,那地方才是你最该去的,江南水乡,习惯了干燥黄土的人,或许去那儿就要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丢半条命,不去也好。”
“嗯,那我们就去长安吧,多朝古都,曾经做梦也想去看看那里的城墙。”
她情绪低落,这个主意让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喜悦。
“看过了就回家,天气越来越炎热,我还是觉得庄狼县的堡子待着更舒服。”
道长抬起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嗯,这倒是实话。”
他也挺怀念那个夏日不会出汗的地方。
但他可能没有时间回去了。
去了长安,说不准他们还会遇到北上的谢征。
两日后。
宋春雪的枣红马看着高大,的确远远不如师兄的汗血宝马有耐力,走着走着就跟不上趟,远远的落在后面。
但道长会停下来等她,看到什么说什么,顺便讲讲年轻时的经历,更多的是讲述所到之处的历史古迹,时不时会扯到历史。
秦皇汉武,三国鼎立,而讲的最多的就是三国。
宋春雪小时候听过各种民间故事,偶尔也听过历史典故,全都是从爱看戏的老人中听来的片段,只知道古时候的人很厉害,英雄辈出。
今日听师兄一讲,她才知道,原来他们经历的朝代不算多,离黄帝时期却已有五千多年。
人们总说炎黄时期是神话时期,但黄帝内经里面却说,古时候的人还分上中下三个古,真正的历史远比万年还久远,听得宋春雪跟听天书似的。
她只有不断点头的份儿,感慨古人的智慧,自己的渺小。
她忍不住感慨,“我何德何能啊,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婆子,竟然有了这样重新来过的机会,还能从只知道奶娃种地,从面朝黄土背朝天,到走出李家庄子那块小地方,跟师兄骑马游荡,我凭什么啊?”
道长笑了,“你不是说你跪在庙里求来的吗?也许是你的诚心打动了神仙也不一定。”
“其实你并不差,你虽然没有出人头地,但你不偷不抢,不奸不恶,还尝完了人间疾苦,神仙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让你来生修行改性,改变跟你一样疾苦之人的命运。”
通晓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如何,人往往在往上爬的时候丢掉人性最纯粹最本真的东西,而勤勤恳恳一辈子的宋春雪,虽有过错愚钝,但她最终醒悟,且有悔改之心。
宋春雪是幸运的,但她值得。
“你看,你的孩子你的姐妹堂兄,不都因为你过上了好日子?”道长劝她,“别想那些没用的,你要相信你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嗯,师兄说的有理。”
道长抬手指向天空,“你觉得白天有星星吗?”
“没有啊,白天哪来的星星?”宋春雪觉得师兄又开始奇怪的说教了。
“白天有星星,只是太阳过于耀眼,人们看不到而已。十二星宿,万千星辰,不论白天黑夜都在那儿,只是我们凡人只能在晚上看到罢了。”
“说起来,按理来说今晚上有流星,我们得找个高点的山头好好看看,据说六万年才能看到一次。”
宋春雪惊讶,“六万年,那是要好好看看,晚上吃过饭我们就去山上的庙里借宿,如何?”
道长面露喜色,“我正有此意。”
“但是宋春雪,六万年听着玄乎,特稀奇,你可知十万年才出一个你?”
“……”宋春雪顿住,好半晌没有言语。
是啊,她虽然贫贱渺小,但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