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韵轻轻地戳了戳殷氏的后背。
“娘,我爹好不容易较真一回,要不你帮帮他?”
殷氏转头,点了点谢灵韵的额头,“你呀,这么快就被人家收买了。”
“不过我的确要感谢你,我这个当亲娘的在京城,却没怎么关心过韵儿的事,连她被人害得失去孩子的事情都不知道。”她拍了拍宋春雪的手背,眼眶泛红,“多谢你让我女儿跳出火坑。”
宋春雪浑身不得劲儿,怪怪的,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不擅长跟人关系太亲近,尤其是肢体接触。
她们本该是最拉不下脸好好说话的人。
不过殷氏的确是个简单的人,看她的面相,在如今的夫家过得不错,除了眼角有细纹,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不用感谢我,这事是韵儿自己争气,我没多少功劳……”
殷氏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若是单凭谢征,他不可能如此坚定,他在大事上有分寸,却在居家小事上面一窍不通。他从前连跟亲戚寒暄都不会,三两句话就能把话说死,要么敷衍得明明白白,要么大实话张口就来,让旁人听了想钻地洞。”
这是实话,所以谢征没有反驳。
他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着孩子在地上玩耍,心情莫名。
宋春雪猜到他的心思,笑着接话,“可能他从前只顾着读书了,这些年在外历练,感觉老成稳重,跟常家对峙的时候,也头头是道。”
谢灵韵也笑了,“没错,我爹现在可勇了,放得开脸面,也说得出狠话。”
随后,她有些发愁的推了推殷氏的膝盖。
“娘,眼下最难解决的,反而是谢昭的事。”她没忘转头给柳姨母递了茶,“还请娘跟姨母出出招,这事儿该如何体面又强硬的解决,对方还不敢太闹腾?”
柳姨母看了眼宋春雪,对她头上的朱钗甚是喜欢,那么大的珍珠,一般人可买不起。
姐姐还未跟谢大人和离的时候,谢大人从不会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一个修道的人,怎么会用如此华而不实的东西。
她知道如今谢家跟姐姐没关系了,可是看到宋春雪身上的东西这般华贵,心里还是替姐姐不舒服。
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宋春雪能够感觉到这位柳姨母的打量,带着审视和挑剔的意味,但她当做没看到。
她安静的听着殷氏母子议论谢昭家的事。
谢灵韵还拿出账本,仔细的对比这些年谢昭拿去的银子,还有悄悄卖掉的铺子。
让她意外的是,谢灵韵还掌握了谢昭的父亲谢宽在外面养外室的事,甚至给外室的花销都有记录在册,多半用的还是谢征家铺子里的营收。
没想到谢灵韵这般有远见,若是谢宽夫子不认账,那这就是铁证,还能打得他们自家乱了阵脚。
按理说这种事儿,不该让外人知晓的,但谢灵韵没防备,说明她也想这样的秘密传出去。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一个人知道,总会有风言风语传到别人耳中。
到时候,谢宽父子定然会跳脚。
这时,谢征也走了过来。
刚才她们母子的话,他都听在耳中。
“依我看,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明日我就带着册子去谢宽家,明日我会带上二哥陪我同去,若是他不认账,我们就撕破脸,你们意下如何?”
谢征在心中有了主意,便直接做了决定。
“我觉得合适,五叔这人不好说话,先礼后兵也好,二伯严肃,五叔会有所忌惮,不然我担心他会跟爹爹动手。”谢灵韵看向殷氏,“娘,你觉得呢?”
殷氏点头,“挺好,我现在不适合插手你们的事。”
她拉着谢灵韵的手,眼里泪光闪烁。
“没想到我的女儿这些年藏了拙,你有这样的本事和城府,完全能够打理好家里的事儿,干嘛要便宜谢昭那样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虽然不是男儿身,但有胆识有魄力,身边多带几个有功夫的人,男女都有最好,将来不怕守不住娘家。”
说着说着,她开始擦眼泪。
“我听说了你们在谢家人面前的做法,旁人都笑话你无知者无畏,但为娘心里很是激动。嫁人过日子很难,但绝对不会比自己当家做主的难,不用看人脸色,不用忍气吞声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说着,殷氏从腕间褪下一只金镯子,套在谢灵韵的腕间。
“娘,这我不能要,你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要养,我手头宽裕着呢,这么贵重的东西,叔叔肯定会知道……”
“拿着,我知道你不缺,但这是为娘的一点心意,给你找两个能干的人手。自己手里头没功夫,那就买两个忠心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大意,熟人恶心起来要人命,以后出门一定要有人护着。”殷氏按住女儿的手腕,沉声叮嘱。
可怜天下爱父母心,再嫁的母亲虽然心里还惦记着韵儿,可她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若是韵儿不收,殷氏会辗转反侧,心绪难安。
谢征没有阻止,也没有继续留下,悄悄的在宋春雪身边坐下。
宋春雪觉得这种场合,自己不大合适,便借口去茅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