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进了东里屋,元阳由陈嬷嬷,带进西里间。
姊弟二人,在婢女的服侍下,脱下外衣、鞋袜和发冠,各自小憩。
青瑶这一觉,直睡到初更时分。
这边,姊弟俩酣睡正香时,其他人可都在忙碌着,各自手头上的事情。
拓跋苍坐在寝宫的,内书房里。
内侍递上来的,一份紫红泥金双寿花笺上,道:“
启禀陛下,这是德惠公主,献于圣上的,礼物清单!”
拓跋苍接过花笺,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百年人参十支,百年灵芝六件。
‘瓦松景天’一斤,‘万岁草’一斤。
‘金丝桃’二斤,‘仙鹤草’二斤,‘半面花’二斤。
拓跋苍笑道:“
都是些药材,这上面怎么没有酒呢?”
小内侍颤抖着肩膀,站在拓跋苍宝座的,右侧台阶下面,答话道:“
回禀陛下,其余酒水等物,均在外面对账!
这花笺上的药材,是已经核对过数目的!”
拓跋苍“嗯”了一声,闭目而坐。
估摸着,也就一盅茶的工夫,侍官将核验准确的礼单,呈送上来。
拓跋苍坐在宝座上,打起轻微的鼾声。
殿中,四个内侍们,彼此间,互相使了个眼色,默默地退至柱后,屏息伫立。
不过两刻钟的工夫,拓跋苍便醒了过来,抬头道:“
来人!”
内侍们,从黑漆承重大柱后,纷纷走出,各干一事。
有给拓跋苍,递上热毛巾,有倒茶的,有添灯油的。
侍官用托盘,将一卷礼单,恭恭敬敬的,呈与拓跋苍。
拓跋苍,边看边念,说道:“
山水白绫画紫檀桌屏,大红酸枝供桌!
梨木‘云龙献寿’的大茶盘,白瓷填漆‘万寿无疆’小茶盅四只!
竹编醉翁椅一对!”
拓跋苍将礼单,递给侍官,捏着他自己,眼头内侧,凹陷处的“攒竹穴”,闭眼说道:“
东西太多,后面的你来念!”
侍官继续往下念道:“
安眠药枕四件,藤编被袱箱两件……”
新年后,青瑶在自己的仓库里,翻天掘地的,找出这一百件器物,作为进上之礼。
当时,白芷还同青瑶,开玩笑的,说道:“
奴婢头一次进来时,心里还犯嘀咕呢!
外面的人,都说公主无甚家私。
可这四五个大院子,几十间屋子,都放满了可用之物,这难道不是私产?
白芷一进仓库,就晕头转向,非得再翻看仓库簿子,才能想起来,东西放在哪里!”
青瑶在那时候,笑道:“
以前,我只有药材、树木、竹子、香料!
如今,这库房里的东西,有一半是旁人送的!
甭管它们,值多少钱,都是可用之物!”
皇宫外,胡景璿正在,胡氏一族的私宅里,查看账簿。
书案的烛台下,胡景璿合上账本,抬头问邺城总号的,大掌柜胡德平,道:“
平叔,这酒账上,怎么出现了,一千五百余两的亏空?
还有,米账也不对!”
胡德平舔着一张老脸,赔笑道:“
少主,老奴并不敢欺上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