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沦落绝境,护国公可有救我之妙计?”
“四王子护国公护国公的叫着,叫的我心烦意乱,若是不嫌弃,可唤我一声陈兄,不知……”
“好。”他点头,又道,“陈兄。”
适才那个问题,也并未多加深究,陈丰既让他唤了一声陈兄,自然就已经是在做出些什么承诺了。
“有时候,坐在那个位置上,未必就是好事,这天底下的大事小情,百姓的穿衣吃饭,都要那个人管着,百姓稍微有点不顺意的地方,怕就成了昏君。”陈丰好似是在安慰这少年。
“陈兄这说法,到是新鲜。”
“哪里是新鲜,只是从前,大家伙被位高权重、万人之上的地位给蒙蔽了双眼,看不到那天底下有多少破烂事等着他去处理呢,这自古以来呀,做皇帝的,就没有长命百岁的,即便他们一直追求着长生,日日听腻了万万岁,你也还是早早便与世长辞了。”说着,陈丰竟然还笑出声来。
“你瞧瞧你父王,如今不也才四十岁出头,就已经缠绵病榻了,这大好的年纪啊,其实正是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的时候。”缓缓摇了摇头,满脸可惜,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怎么,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论调,惊
到了?”看那少年虽然自持,但唇角触动了两下,陈丰便轻易猜到了他的想法
听见陈丰问话,他好似还没缓过神来,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表示,陈丰这论调确实惊到他了。
不过这少年的表现,倒也并没有很夸张。
是个内敛的无趣少年。
陈丰耸了耸肩,他喜欢比较跳脱的人,大概是因为自己寻常时候比较内敛吧,所系希望身边的人能够活泛一点。
这少年,无趣的很,一点也不对他的胃口。
司戈就坐在矮凳上,看着陈丰在摇椅上坐直了身子,却还晃荡着摇椅,又是耸肩又是撇嘴的。
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却也察觉到这人对自己,好像并没有很好的印象。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罢了,他也不是会纠结这样的事情的人,做错与没做错,其实也不重要。
反正他和这人的交集也注定了不会多。
“你既然都没有争夺的心思,又为何为难自己呢?”
“为难自己吗?”司戈抬起头,看向陈丰的眼神之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迷茫,显然……
“你也不知道吧?”陈丰还是第一次见到想要争夺王位,却还这般愚笨的人。
和当初的秦王,真是相差不多啊。
不同的是,秦王算起来只
是当时看起来心慈手软了一点,又想要一个好名声,不愿意落下手足相残、弑兄夺位的恶名罢了。
实际上,这位秦王殿下可是有野心的,皇位,他可不是不想要,只是他更希望名正言顺的将那个位置归于自己的名下。
后来,实在没办法,被逼到绝路,他却比谁手段都狠辣,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当初的太子李建成的时候,可是丝毫都煤油手软,箭无虚发,一击毙命。
太子和齐王的子嗣,也一个都不愿意放过,皇室的族谱,一夕之间便划去了近二十个孩童的姓名。
但眼前这位不一样。
陈丰自认为自己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这位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半点想要争夺的想法,他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的欲望。
要争,也如他所说,只是想要活下去,他身后的人想要活下去。
“我知道你有多为难,但是你二人,从前应当是兄友弟恭的吧?”
是啊!少年的脸上有点惆怅,真要算下来,也就是两年前,或者是一年前吧。
两年前,他第一次领兵作战,为的是能够让他大哥安稳,不必在沙场上拼命,所以年仅十六岁的他,选择了上战场。
就在他接了圣旨的那天晚上,大哥还去他的府
上将他胖揍一顿。
莫看他年纪小,但大哥可是不曾习武的,他若是有心躲避,怕是他大哥连他的衣角都沾不上。
但那一日,他生生受了他大哥的拳打脚踢。
向来儒雅的格日勒在司戈面前气急败坏,从不曾说过的脏话在他嘴里一串一串的蹦出来,不知为何,司戈竟有些许的心酸。
但他还是走了,大军出城那一日,他回头,却瞧不见大哥站在城楼上的身影。
当时,他还不知缘故,现在明白了。
从他领兵出征那一日开始,他们兄弟二人便走上了相同的路,但这条路,只有一人能走到终点。
“偶尔,我也会想,若是当日我没有接兵符,没有带兵出征,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你若不去,他便要去。”陈丰了然的摇了摇头,鼻子出了下气,“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退路可以走呢?”
“可我……”不想和他争啊!
从小,大哥的宫殿里常备着的是他最爱吃的糕点,他被宫人欺负的时候,站在他身前帮他说话、惩治宫人的是他大哥,他一身好武艺是大哥替他找的师父,倾囊相授。
若是没有大哥,他哪有今天?怕是早就被后宫中的那些女人算计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