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帝者应该有的霸气,满心仁慈。这样的人,是做不了帝王的。
尤其是南诏如今腐朽的政治状态下,他若是没有将那些人斩尽杀绝的勇气和能力,是没有办法挽大厦之将倾,就万民于水火的。
若格日勒没有改变的话,这样的南诏,就算大唐不动手,吐蕃只怕也不会容情。
不过,对大唐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陈丰摇了摇头,南诏如何,与他好像并无特别大的关系,他现在之所以来南诏,不过是因为两国联姻,他们的皇帝陛下比较重视这一次的联姻。
若是寻常,南诏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可还有要买的?”陈丰转头看向司戈,眼神带过格日勒。
司戈先是摇了摇头,目光在街上的店铺转悠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家酒楼上,“那里。”司戈指了一下那家酒楼。
陈丰抬头看了一眼,又诧异的看了司戈一眼。
被他瞧出来了?这家酒楼,正是陈丰钉在南诏的暗桩,不出意外,连格日勒都不知道,怎么眼前这不问政事的将军竟然会知道?
“我听说他们家的酒很好。”司戈仰起头看向陈丰,有点期待。
陈丰失笑,原来是看自己喜欢喝酒,才刻意带着自己来这里的,“那就买两坛回去。”
“嗯。”
“司戈。”格日勒却开口了,“你不是不饮酒吗?”
“你不饮酒吗?”陈丰偏头,好奇,昨天在那温柔乡,陈丰给她倒了一杯酒,让她暖身子的,她也并没有推辞啊。
“只是在行军途中不饮酒。”司戈缓缓摇头解释,“军中不得饮酒。”
“哦,你们军中还有这样的规矩?”陈丰觉得好奇,虽然大唐也有这样的规矩,但是一般来说,形同虚设,古来征战几人回,自然便有了醉卧沙场君莫笑。
“不是军中有这样的规矩,是司戈的镇北军中有这样的规矩。”格日勒还有点骄傲,不过他记得,寻常时候,司戈也是不饮酒的,不是说喝酒误事吗?今日竟主动买酒?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你在这等我,我进去买。”司戈看了陈丰一眼。
“嗯?”陈丰疑惑。
“你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还给我做了衣服,我想……”肉麻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但陈丰却已经知晓她的心意,遂点了点头,“好,那你去吧,不必着急,我就在此处等你。”
弯了弯眼角,司戈才转身留下一个背影,走进了醉笙酒楼。
“先生,您对司戈……”见司戈进了酒楼,格日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打起了勇气,朝着陈丰问道。
“据我所
知,南诏如今的形势是三足鼎立。”陈丰不回答格日勒的问题,反而像是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确实如此。”格日勒点头,他总觉得,这句话不是陈丰随口说出来的。
“我带司戈走,你们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司戈手底下的兵马,也会尽数归于你的麾下,一加一能不能大于二,就看大王子你自己的手段了,我言尽于此。”
“您,您带司戈走?”
“回大唐?”带他南诏的王子回大唐?以什么身份同他回大唐?
陈丰已经成亲了啊,就算没有成亲,他的身份也绝对不可能和一个男子在一处!
“怎么,你有意见?”
陈丰转头,看向格日勒,“我若是将司戈放在南诏,你能安心?他可是镇北大将军,你南诏的大半兵马都在他的麾下,和军中将领关系亲近,就算是他并没有称王的打算,但卧榻之侧,启容他人酣睡?”
“我……”格日勒犹豫了,陈丰说的没错。
“你或许并不想杀了他,毕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但是你也容不下他,不是吗?”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我带走他,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能活着。”
活着?陈丰这两个字算是彻底刺痛了格日勒的心。
陈丰眼底的冷漠也让格日勒彻底明白
,哪里有什么深情款款,一切都不过是陈丰的算计,为了助自己登上王位的算计。
最终他登上王位,司戈放弃一切与陈丰远走他乡,却只能孤身一人,终老。
他从小宠到大的弟弟,难道长大了,在他的身边,就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他连让司戈好好活着的能力都没有吗?
事实证明,陈丰并没有贬低他的意思,现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开始筹谋算计,对付司戈了,而他,还要仰仗那些人。
所以就算是他们真的杀了司戈,格日勒不仅没有办法阻拦,甚至连替他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当真要让司戈抛弃一切,和陈丰去大唐吗?
“陈丰,我回来了。”格日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司戈的声音便传来了,“那伙计说,这梨花春和金陵春是你们大唐的酒,你应该喜欢吧。”
“嗯,喜欢。”司戈的手上拎着两坛子酒,黑瓷的坛子,不见得多精致,但也还算能看得过去。
“不过,你们大唐的酒,为什么都喜欢带一个春字呢?”司戈又打量了一下两个坛子上贴着的标签,确认自己并没有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