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皇子吗?”驸马疑惑问道。
敏阳长公主看着他的目光满是一言难尽,还掺杂着一点点嫌弃,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家驸马的脑袋。
“你呀你,凭你这个脑子,要不然怎么说斗不过公爹和你大哥呢?”
驸马不要脸的凑了上去,抱着公主的细腰。
“可是我运气好呀,我有长公主垂怜。”
敏阳长公主啐他:“不要脸!”
笑着闹着,两人又要滚到一起,还是敏阳长公主想起正事,悬崖勒马,从床上爬了起来。
顶着自家驸马不舍的目光,悠悠然的出了府。
刚踩上马车的凳子,无意间与衡阳长公主四目相对。
公主们的住处是由宫里定的,她和衡阳长公主年纪相仿,当时分配的公主府也就在一条街。
两个长公主府斜对着,平日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也能看得清楚。
衡阳长公主似乎憔悴了许多,脸颊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有些日子没睡好了,厚厚的脂粉都挡不住脸上的疲惫。
可看见敏阳长公主,她仍然强撑着面子,哼了一声,高傲的下了马车。
“哼!”
敏阳长公主不堪示弱,鼻子上翘,哼了回去。
她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衡阳在做什么?”
下人显然也知道自家长公主的心思,平日里都留心看着的,此时讨好的凑上前。
“桑小大人不是住在咱们隔壁吗?要不然还是咱们平阳公主眼光好,慧眼识珠,这桑小大人年纪轻轻,可有本事了。
前些日子协助着上官办理了一出极其复杂的案子,受了陛下的赏,他们都说,这桑小大人前途无量,日后也是登阁拜相的前程,可秦大人却……”
敏阳长公主像是猜到什么,痛快的笑出声来。
她对衡阳长公主的驸马有点印象。
姿色尚可,却称不上绝佳,一个大男人说话却扭扭捏捏的,还挺能讨女人喜欢。
但在业务能力这方面,却连及格都做不到。
也是有衡阳那个傻子一直撑着,他才能在朝堂上有个还算体面的官职。
可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和太后不对付,连带着和太后亲近的那些人也没了陛下的看顾。
衡阳亲近太后,太后却没那个本事替她驸马在朝堂上安排一个像样的官职。
恐怕那位秦大人,要守在那个七品小吏的位置上坐到死了。
这对一向要面子的衡阳来说,简直无法忍受。
从前自己看不起的儿子,眼见前途无量。
从前看不起自己的桑家二郎,如今步步高升。
而她不得陛下欢喜,丈夫也是一个草包,如今不过是强撑着公主府的富贵罢了。
“派个人去跟着,看看衡阳去了哪儿。”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敏阳长公主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处学院外。
学院如今正在装修,工人们扛着木头走来走去,环境嘈杂又混乱。
这样的地方,要体面的贵人们是绝对不会来的。
可远远的,她却看到一个穿着长裤紧袖的年轻女子。
那人的头上戴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帽子,手里拿着一卷纸,一边比划一边和工人们说着什么。
说到兴奋之处,她的脸都是红的,甚至自己上前示范。
上好的羊皮靴踩过泥土,沾染尘泥,也让敏阳长公主心头一跳。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提着裙子上前,
“秦…秦大人。”
她连叫了两句,秦申如才回过神来,看清敏阳长公主的脸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甚。
“长公主来了,哎呀,是我招待不周,这里这么乱,长公主可别弄坏了衣裳。”
“无妨。”敏阳长公主摇了摇头。
真论起尊贵,面前这位日后恐怕比她还要尊贵,秦申如都能在这工地里打转,她当然也能进来。
好奇的眼神左右看去。
“您这是要做什么呢?”
见她感兴趣,秦申如更热情了。
“进门就能看见这个院子,我觉得这里太空,准备让人在这里放一排大大的雕像,您看,这样好不好?”
她缓缓的将手上的纸展开,敏阳长公主心头一跳。
“你怎么能用陛下的画像呢?”
秦申如:“怎么了,画的不好看吗?”
画像上的姜政一袭黑袍,上绣金龙,张牙舞爪,身形高大伟岸,手持宝剑,头戴冕旒,珠玉摇拽,隐藏在珠玉下的双目深邃如渊,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
秦申如可喜欢这个版本的陛下了。
“我让画师改过好几版的,这一版最好,我准备按照咱们陛下的身高乘以1.5,那把剑都得两米多,多霸气呀!你觉得不好看吗?”
敏阳长公主:我没这么说!
她整个人就像是炸毛的猫,斟酌再三。
“陛下的肖像放在此处,是否不合时宜?”
帝王尊贵,岂容他人冒犯。
大臣们上朝都不敢直视天颜,连皇帝的名字都不可以直接说出口,又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立皇帝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