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芊芊走了,凤祥宫又来一位不速之客:容姨。容姨一进凤祥宫,就看到那一对燃烧的大红喜烛。简直红的刺眼。云缨穿着飞凤褙子,长长的青丝披散在脑后。脸上擦了胭脂,依旧盖不住苍白。巴掌大的小脸,玲珑精致,眼神却是呆滞的。
“姆妈?你怎么来了?”
容姨走到她面前:“姆妈听汤总管说了,所以进来找你……云缨,你当真要和芊芊拜天地吗?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已经够滑稽的了。”她笑得阴冷:“姆妈,不过拜个天地而已。我们都是女人,难不成还真的能做了夫妻?!”
“可你这样太委屈了。”
“不委屈,”她更冷道:“我只是在复仇而已。”
“跟,跟谁报仇?”
“太子,萧陌,还有皇帝陈晟澈吧。”
尤其是陈晟澈。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她一点都不急。拿起一支簪子,她斜斜挽了一个髻:让陈晟澈这么轻易地死去,太便宜他了。怎么报复才好呢?她的嘴角挑起一抹笑。这可有趣了。让他看着一切都毁灭掉吧,再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所有作恶多端的人,必有报应。
第二天,婚典正式开始。
恰好前一晚,萧陌被陈朝弈调到了五大营去。这是她的手笔:让汤恩和跟太子“告密”萧陌曾来探望过她。还逗留许久。陈朝弈疑心病重,生怕萧陌再来一次为她求情,也怀疑她和萧陌是否有私情。所以把萧陌给支开了。
萧陌走了,剩下来的陈朝弈,只是一个安静地观赏“猎物”入套的猎手而已。他得意洋洋,却丝毫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连续三天来,依次呈递到面前的钗环珠宝,让云缨觉得习惯渐至厌倦。陈朝弈还真是“好心”啊。故意把婚事办的如此像模像样。好让这个笑话显得更加可笑。她可笑地穿上了全套的凤冠霞帔,可笑地在嬷嬷的搀扶下,上了喜轿。
陪侍的嬷嬷忍不住夸她:“王妃真美,像是画上的九天仙子。”她笑,再美有什么用?美丽带不来幸福,反而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笑完了,抬头望天,姿态落落穆穆。继而闭上双眸,凝神屏气:太阳就要下山了。
到了含章殿,只见深绿色的苔藓覆盖了原本华彩的雕梁画栋。活脱脱像是一座失去了恩宠的宫殿。这里曾是萧淑妃萧文蓉的住所。后来淑妃死去。陈晟澈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没想到,到了穷途末路之际,他选了这里作为休憩的场所。
嫁衣一直拖到了地上。心情出奇的平静。她不疾不徐地走进了宫殿。今晚,要么她身死,那么大陈的历史由她来改写。
“云缨,”芊芊走了过来。她精致的面容,在月光下越发清丽无双,一双美目,犹如深水凝碧。
左手牵住她的右手:“今晚过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驸马爷了。以前,不管有什么恩怨,我们都一起放下好不好?”
她冷笑:“不好。”可以的话,奉陪到底。
“云缨,你别总是拽着过去不放了。不就一个男人,他除了让你为难,可曾真的爱过你,信过你?而我不同,我知道你的心思,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她抽开了手:“我不需要。”
很快,开始拜天地。就要夫妻对拜时,司仪太监忽然喊道:“慢着。”接着,外间传来齐整的脚步声。死寂了一会儿,皇帝陈朝弈走了进来。陈朝弈笑道:“驸马爷,长公主,你们怎么不等朕到场,就开始拜堂了?!”
病榻上的皇帝“呜呜”了两声。他被太监换到了这边的床上,要亲自“观摩”长公主和驸马爷成亲的这一幕。
陈朝弈走到病榻之前:“父皇,您也真是的。身子不好还亲自出来看女儿的婚事。可真是为了我们这些晚辈,操劳过度啊。”
皇帝的眼眸痴痴呆呆的,口角还流着水。或许,他根本不知道陈朝弈在说什么。他也动弹不得,完全像是一具只会喘气的尸体。
云缨道:“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婚礼。怎敢麻烦太子大驾光临。”
“那,你们接着拜。”陈朝奕往主席上一坐,开始品茶:“朕也给你们当主婚人。”
司礼太监叫道:“夫妻对拜!”
她们拜了下去。这时候陈朝弈放下了茶杯,大笑起来。周围的人被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笑完了,陈朝弈指着二人道:“女子结为夫妻!好大的笑话,父皇,原来你的后宫,不仅有失贞的妃子,忤逆的侄子,还有这一出假鸾虚凤!”
云缨知道陈朝弈这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恨,倒也波澜不惊。但是芊芊出来说话了:“云缨本就是我的驸马爷,我们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为夫妻,本就是应当的事。陛下,情之一字,你尝过了,才知道其中滋味。”
“公主真是巧言令色。”陈朝弈道:“朕今日来给你们主婚,还未送上我的大礼。”说完,他向左右道:“把驸马爷给我抓起来。”这下在场的人全部愣住了。只有陈朝弈的声音,冷酷而麻木:“然后剁碎了,喂狗。”
芊芊花容失色,她赶紧上前一步,跪下道:“陛下,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为你拿到诏书。你给我和云缨主婚,绝不为难我们?!”
“公主,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