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淅朝从警局出来时整张脸都有些阴沉,他沉默地在车边站了一瞬,突然就发狠踢了一脚车轮,跟在他身后的温蕲一个哆嗦,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差点踩到了身后的人,认出来人后赶紧打了个招呼,“关所长。”
过来的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正好就是那天在温淅朝的办公室里提议说要先保住证据的人,他看向站在车边明显是在压抑着什么怒气的人,迟疑了下转身走了回去,一边就掏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高樱在半个小时之后赶了过来,她急匆匆地推开了关所长办公室的门,出口第一句话便是,“温淅朝他从戚烽哪里知道了什么?”
关所长抬头看她,一瞬间觉得这个自己看着长大,一直当成女儿疼的人格外的陌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说绑架裴静的人是你找的,没绑到之后也是你怂恿他打电话的,而且那时听得含糊的那个女声就是你。”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神情中满是失望,“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在调查戚烽的事,让我一定要把戚烽的罪定下来,背地里就改了主意帮着他吗?我们在查他的事也是你透露出去的?”
高樱平复了情绪,拉了下因为她一连串的大动作而有些凌乱的衣服,眼中满是决绝,“关叔,之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该怎么做,我自己有分寸,温淅朝要是查起来,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温淅朝开了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串的人,看着房间内神色大变的两人,最后将视线停在了高樱身上,“我之前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单单就针对我,昨天怀疑你之后就查了一下你的来历。”
他停顿了下,看着竭力保持着镇定的高樱和别开了头的关所长,突然就觉得有几分可笑,“你是英常的女儿,不,确切的说,是他的私生女,而关所长会帮你,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吧?”
兜兜绕绕一个圈,上一辈的爱恨纠葛,不知不觉间就影响了下一辈。
他彻底把事情说开,高樱反而有些歇斯底里,她快走了几步冲向温淅朝,却被快步上前的温蕲死死地扼住了动作,艳丽的面容都有些扭曲,“我是英常的私生女又如何?如果不是温崮,不是他设个圈套让爸爸钻了进去,他本来是打算娶我妈了,那样我妈也不会自杀了,她是被温崮害死的!”
她接连着把话反反复复地说了几遍,绝望的神情趁着突然灰败下来的脸色,显得可怜又可悲。温淅朝看了眼她,偏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局长,“事情怎么处理,您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在关所长给高樱打电话时,温蕲就跟了上去,听清了他们说话的内容,乘着关所长不在时就在他的办公室里装了监听器,一行人在另外的房间将刚才两人的话听了清楚,再加上之前戚烽的口供,高樱的罪行还颇有些繁多。
局长忙着点头,关所长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这次多少也牵扯了进去,他更应该表好态,免得再牵连了自己。
温淅朝带着温蕲出了那个颇为沉闷的房间,上车后拿着手机踌躇了一会要不要给静好打电话,一抬眼就转上了后视镜中温蕲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什么话就说。”
得了准许,温蕲倒豆子般就将事情问了出来,当年英常的事情闹得很大,加之又是温崮参与判决的,他到底还有些印象,英常的形象在那之后一落千丈,前后对比得完全像是两个人,“……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是温伯父判错了。”
可高樱显然就是断定了那是桩错案。
“当时闹得那么大,你觉得是想错就能错的吗?”温淅朝的目光还盯在手机上,犹豫着到底是不是该给静好打个电话,之前秘书和他说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静好那日不高兴的缘由就是高樱。
亏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将旁边的花草都清除干净了。
没想到却留了个最毒的。
手机屏幕在他手里又亮起黯淡了一次,他叹了口气,直接将手机收到了衣兜里,指挥开着车的温蕲,“找一下附近哪里有花店。”
而当温淅朝拿着一大捧杂乱得有些晃眼的花回到家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坐在沙发上的混血男人,浅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还搭配着大长腿,颇有另类感觉的帅气。
两个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对视了一眼,颇有像是大草原上不小心狭路相逢了的两头雄狮,电光火石间对彼此的身份已是心知肚明。
温市长随手将花放在了一侧的茶几上,注意到来人面前没有茶杯还顺手倒了一杯过去,做足了主人的做派,大方又得体,“请问你是?”他左右环顾了一圈,笑得客套又疏离,“阿静怎么没有在这里招待你?”
只要客人才需要招待,朋友间自然又是随意不少。
混血帅哥也对他回了一个笑,其中敌意满满,“我是杰森,是三个月前刚和静认识的,我们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都觉得彼此是知己。”
杰森汉语说得相当不错,成语一个接着一个的用,“静她刚才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去里面换衣服了。”
温淅朝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去看下,坐着的人就又开了口,“我知道你,你是静的协议丈夫,你们之间根本不是真的夫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