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陂第一次见到宋静好的时候,感觉自己见到了一只小天鹅。
不是那种在舞台上垫着脚尖,梗着脖子,从来不能用同一水平线上的目光,腰间还要撑开圆形大扇子的那种小天鹅,而是一只野生的,从不为人知的地方飞过来,在一片漂亮得和绿宝石一样的湖泊上暂时歇息的小天鹅。
在那个瞬间,唐泽陂瞬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听完《丑小鸭》之后的豪情壮志——他要养一只小天鹅。
于是,车子刚刚停稳,唐老正想转头交代下混世魔王一样的小孙子等会要对那小姑娘温和些,只是话都还没出口,一阵小旋风就已经刮走了。
从此宋家小姑娘身后就多了根坚持要保护她的小尾巴。
然而人家小姑娘本身不需要这根小尾巴。
静好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死守着不让这个脸皮厚到不可理喻的人进自己的房间,紧绷着的小脸上连点笑都没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燃着漂亮的怒火。
哎,小天鹅这么害羞,作为主人一定要纵容她害羞啊。
中二得尤其厉害的唐少年脑补能力也很好,他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抱着被子,用赤裸裸的眼光安抚了下小天鹅,“原本我就是坚持圈养的,外面的社会太险恶了,你这么弱,绝对不能放养。”
圈养放养都是个什么鬼!
静好艰难地绷住自己的小脸保持着仅有的礼仪不要骂人,在心底默念了三遍这是爷爷朋友的孙子,千万不能把他打成孙子。
好不容易平心静气了点,勉强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要睡觉了。”
唐少年点头如捣蒜,用目光表示着要恭送她进门的诚意。
静好以为他终于明白了意思,转过身去就准备开门,并提醒自己进去之后一定要记着锁上。
她转到一半,余光瞄见唐少年很努力地在自己的裤兜了掏了掏,忍不住就停顿了下想看他掏什么,结果后者飞快地拿出了一根卷成了蚊香的钢丝,注意到她的视线之后,还很认真很好心地和她解释了下。
“你放心进去吧,我会等你锁门之后才撬开的。”
这么贴心的主人绝对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被“贴心”到的静好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她飞快地开门进去回身锁门,又费了老大的劲把一边沉重的实木柜子拖过来顶住了房门,想想还是不放心,连着里面的门把又绕了百十圈的胶带,直到手都酸了才罢手。
然后一转身,阳台上被扔进来一个枕头,接着又盖进来半床被子。
最后,只是有点小喘气的唐少年从阳台外翻了进来,满意地看了眼静好身后设置了重重阻碍的门,笑得格外嚣张。
“我就知道跟你说要撬门之后,你就会把门锁得牢牢的。”
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小天鹅的打算摸得这样清楚了,他真是个好主人啊。
想到这里,唐少年又想到了自己作为好主人的义务,伸手赞赏性地摸了下小天鹅的脑袋,七岁的静好才没过他的腰一点点,做这个动作时他还弯了腰,让自己的目光能和她在一条直线上。
“不过你能想到这么多,真的很聪明喔。”
不愧是我一眼就看中要领养的小天鹅,我要叉腰大笑,哇卡卡!
他做完这个动作就转身回了阳台把自己的铺盖卷收拾回来,静好房间里铺着厚实的地毯,正好可以省了垫子。
不过,唐少年又回头看了眼,粉嫩的颜色是很适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但是整个房间都粉粉嫩嫩的,怎么说也实在太小姑娘了点吧。
但想想这个小姑娘是自己家养的小天鹅,他就飞快地把这点嫌弃摁光了。
静好在被他摸着头夸奖的时候就愣在了门边,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之前爸爸妈妈和爷爷夸奖她的样子,他们也会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抚摸时候带来的感觉都是温柔又被关注着的,他们也都会说,我家的好好真聪明啊。
爸爸还会抱着她将她举得很高,妈妈会在旁边不自觉就微微张开手,担心爸爸将她摔了,而爷爷就会冲着咯咯笑的她满意点头,说宋家的孩子就该是这样。
但是现在,爸爸妈妈再也没有了,爷爷还躺在医院里。
忍了一天的眼泪突然间就不管不顾地漫了上来,尤其刚刚才夸奖过她的唐少年回头看了眼,那种这样不太好,但看在你是我家的份上我一点都不介意的眼神。
一种给予她归属感,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突然间孤零零了的眼神。
静好瘪了嘴,“哇”地一声就嚎啕大哭。
她才哭第一声,唐少年就急急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她的眼泪捂住,转头看了一圈愣是没发现就在床头的纸,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摆,三两下就扒了自己的衣服捂住了小姑娘满脸的泪。
“不要哭了,啊呦,你不要哭了……”
眼泪很快就糊住了他新穿上的t恤的正面,静好哭得打嗝时还顺手拿来揩了下鼻涕,唐少年捏着衣摆惨不忍睹又万分嫌弃地将衣服换了个面,拿干净的那块重新给她擦眼泪,语气都有些可怜巴巴了。
“我不会哄小姑娘啊,求求你别哭了。”
静好伤心得难受,整个放开了之后眼泪根本都忍不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