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凉州城府衙门口。
十几个人身穿白色孝服,跪在大街上。
为首两个中年妇人各抱着一块灵牌大声哭号着。
再后面,是几个年轻的小辈,其中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格外起眼,她面无表情的跪着,眼中是刻骨的仇恨。
围观的百姓有些见怪不怪,低声讨论着昨日的见闻。
“那个邹二家的姑娘昨天哭晕了好几次,太可怜了。”
“是啊,据说她都伤心的魔怔了,最后一次晕倒醒来后,竟然大喊她爹没死,一定要闯进府衙亲自瞧上一眼。”
“啊?!还有这事?唉……真是个孝顺的姑娘。”
张泽混在人群中,听到几人的议论,不由多看了几眼邹家姑娘,随即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姑娘看上去不像人们说的那样伤心啊……
张泽只在她眼中看到了压抑着的愤怒和恨意。
这时府衙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
邹家众人看见衙役,哭的更大声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哭了。知府大人已经受理这个案子了,目前也有了新的进展,不日就能抓捕嫌犯开堂审理了。”
衙役很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让邹家人赶紧离去。
“你们再赖着不走,小心知府大人判你们个妨害公务罪!哼!你们到时也不用走了,通通抓起来!”
听到衙役说要抓人,邹家人赶紧收了眼泪,一群人起身往城门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喊着些煽动性极强的口号。
“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百姓如何安生!”
“杀人偿命,恶人必罚!求各位乡亲评评理!”
张泽见状面容一肃,这状况很不对劲。
如果邹家有意和解,何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还大肆煽动百姓,这可不是要和解的态度!
看到这里,张泽已经想立刻回府去告诉小姐,事情不对,恐怕无法善了了。
只是想到小姐还让他打探参王庄以及魏家的情况,只得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继续远远跟着这群人往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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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没多久,邹家那群人停下脚步,人群后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走上前来。
那老者似是很有威望,周围的人见他要说话,都自觉的安静下来望向他。
“邹大家的,邹二家的,这样闹下去真的没问题吗?那魏贤家的可不是啥好东西,别是在骗咱们。不如咱们自己找白家人谈谈吧?再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老者眼中带着一丝焦虑,对着领头的两个妇人劝说道。
“之前那魏贤家的说是透过亲戚给咱们争取到了高价,可我问过别的庄子,他们的价格和咱们的并没有区别。魏家人……靠不住啊!”老者语重心长的解释着。
“乡老,这事不是我们想闹大,是那白家小姐太过分了,您不知道,魏贤家的昨天去白府,居然被她赶出来了!咱们不闹大点,她根本不拿咱们当回事啊!”
打头的那个年纪稍大的妇人义愤填膺的回道。
“就是啊,乡长,邹家两位嫂嫂仗义,遇到这事还想着咱参王庄乡亲们,提高收药价格这是大好事,咱可不能拉自己人后腿啊!”
后面人群中有年轻的婆子赶紧开口附和,似是生怕这赚钱的机会被老者毁了。
随后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起来,场面一度变得有些混乱。
那被称作乡老的老人看着周围的乡亲们,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再作声。
张泽躲在一旁的树上,仔细倾听这些人的话,试图从中提取一些关键信息。
那老人闭嘴不言之后,参王庄的队伍又渐渐归于沉默。
张泽见再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便悄悄溜下树,避开人群回到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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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白瑾兮坐在毓秀斋里,随意的把玩着一个香囊,香囊里是她亲手采制的安神药材,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张泽去了一天了,如今还未回来,她和半夏都有些心焦。
半夏嘴上没说,可人却已经在院门口晃了好几圈了。
突然,一个人影渐渐从远处出现,看那身形,正是张泽。
他刚迈进院子,就收到了半夏的一通埋怨,“怎么去那么久啊,也不提前说一声,不知道我和小姐会担心吗?!”
张泽本来满脸肃容,结果被半夏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讷讷的,不敢吱声。
“好了半夏,别闹张泽了,出去跑了一天了,先进来喝口茶。”白瑾兮出声给张泽解围。
半夏看了一眼张泽干到起皮的嘴唇,连忙应是,然后快走几步回到正屋,倒了一杯茶递给跟在她后面的张泽。
张泽也不客气,出去跑了一天,确实口渴了,连续喝了好几杯之后,终于缓过来了。
“小姐,事情不对劲!”张泽表情难看的说。
听到张泽说事情不对,白瑾兮虽然已有所猜测,但心里还是禁不住微微一颤。
“是谁不对劲?邹家还是魏家?还是整个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