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擦了擦眼泪,一如这十几年擦干辛劳的汗水。
她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递给了苏言,“去楼下买瓶酒,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今晚别加班了。”
说完,她看了看欢呼雀跃的小丫头,“带着小雪一起吧。”
苏言点点头,接过那张皱皱巴巴的二十元,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出了家门。
见儿子女儿离开,女人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还在加班的丈夫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隔着听筒女人就听到那头嘈杂的机器声,以及丈夫焦急的关切声,“怎么了?我加班呢,不是和你说了,晚点再回家么?”
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女人的泪又唰唰落了下来,话也不说出的她,只是抽泣着。
刚刚放下肩膀上两袋水泥的男人急了,“是不是小言又出事了?!你别急,我这就回去!”
女人摇摇头,“不是……小言校考过了,今晚别加班了,早点回来吧,早点回来吧。”
男人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小言通过了临城音乐学院的校考,今晚别加班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几秒,随后开口重重说道,“嗯!”
挂断电话,女人深深吸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望着桌子的饭菜,此时的她依旧有些不真实的错觉。
说实话,在他们看来,本本分分上个学校,哪怕成绩不好,上个差一点的专科呢?
毕业之后,找个工作,最后再娶妻生子,过着算不上富裕,但好歹也算安定的生活。
毕竟……他们身边的人都是如此。
至于学习音乐,成为什么歌手,在他们本分了一辈子的两口子看来,还是不太现实。
只不过学习音乐算是这个还算懂事的儿子唯一有些出格的要求。
买乐器要花钱,请老师上课要花钱,可他们两口子还是咬咬牙,决定不能在教育上委屈了孩子。
尽管他们欠下了不少外债,如今还是挤在这样一个老旧的房子里,还是没有怨言的花钱支持儿子。
她也知道,即便如此,儿子的专业成绩一直很一般。
再加上前段时间出了那样一档子事,对于儿子能通过临城音乐学院这个重点音乐学校校考这件事,她实在是没报什么希望。
只是当初在差点失去儿子之后,她和丈夫便决定,只要儿子高兴,那就依着儿子。
可刚刚儿子突然告诉自己,他通过了临城音乐学院的校考。
她如何不激动?
虽然她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她只是如千万普通父母一般觉得……儿子,长大了,懂事了……
………
苏言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在楼下年久的小路上。
冬天的夜晚虽然有些清冷,但架不住小丫头的开心,连北风都似乎有了几丝暖意。
走着走着,小丫头突然停下脚步,收起笑容,认真的盯着苏言问道,“哥,你是不是有时候不那么开心啊?”
苏言完全没有预料到小家伙会突然问出这种话,他松开小家伙的手,蹲下来,搓了搓对方有些凉意的小脸,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小家伙眨了眨大眼睛,没有说话。
苏言想了想,猜到大概是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苏雪偷听到自己父母说了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但她这个年纪能听懂的东西有限,所以才会问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于是苏言站起身,说道,“你和爸爸妈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哥哥就很开心。”
小丫头想了想,觉得现在一家人就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于是皱着的小鼻子舒展开来,带着笑意重重点头,“嗯!”
苏言反问道,“那小雪你呢?你开心么?”
小丫头想都没想,“哥哥开心,我就开心。”
苏言重新牵起小家伙的手,抬头望向远处。
月色如洗,远处高楼灯光如飞花万盏……
………………
待苏言和小雪,从那个自自己记事起就存在的小商店中,买回酒回家后,父亲还没回来。
范淑云在厨房炒花生米,算是给苏杭林下酒。
为了赚更多的钱,苏杭林选择在距离家大概五公里的县城中心的一处工作做零工。
带着小雪玩了一会儿,苏杭林风尘仆仆的推开了房门。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开始了晚饭。
平时只有特别累,才会喝那么一点白酒的苏杭林,难得喝了半斤。
可这个因为长期做工,晒得黝黑的男人,喝得越多,就越是沉默,只是一个劲儿的乐。
完全不像刚开始的时候,追着苏言问东问西。
而苏言的母亲,一边说着少喝点,却一边为他倒满酒。
虽然桌上的饭菜,和丰盛一点扯不上关系。
但今晚的一顿饭,却是苏言出院以来,一家人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十点十分,洗漱完的苏言刚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手机就响了。
这个时间,会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不多。
本以为打来电话的是自己的死党小胖张祖志,但苏言拿起手机后,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