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悟手腕上,无法轻易摘下。
信玄苦恼地想,看来只能跳楼了。
他走到窗边:“五条先生,如果我找到了出去的方式,会想办法告诉你的。”
“诶,你要走啦?那我也下去。”
信玄拒绝道:“不行,你失去了咒力,贸然前往未知的领域会很危险。”
五条悟盯着信玄看了半晌,突然低下头,小声问:“你在关心我吗?”
他语气有些雀跃。
虽然吵闹的五条悟很黏人,但相比之下,信玄更不喜欢他沉默寡言的模样,对他的容忍度也不知不觉地提高了。
信玄没有正面回答,移开了视线。
“随便,你想跳也无所谓。”
五条悟开开心心地挤过来,和他并排站在窗边。
“好啊,我们一起跳楼吧。”
信玄腹诽,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太对,什么叫一起跳楼……简直像太宰治经常挂在嘴边的殉情一样。
他把这个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
二人同时踏入空中,倒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们不断坠落,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微弱,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黑暗和寒风将他们包裹在内。
信玄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手。
“怎么了,五条先生?”
黑暗中,五条悟小心翼翼地拉住信玄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好温暖。
黑暗剥夺了信玄的视力,风声则抢走他的听觉,漆黑的环境让人难以感知距离和时间,唯有指尖传来的温度令他心安。
信玄不由自主地收拢手指,握紧五条悟温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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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刺骨的寒风中坠落了许久,直到信玄嘴唇被风吹得麻木了,才抵达领域尽头。
二人降落到一间古雅的房间内。
信玄环视周围,发现这里是五条本家的书房。
“我知道了……这是我的回忆。”五条悟喃喃自语,他想摸一摸书柜,手指却穿过去了,“你看,一切都是无法触碰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家主!”
十四岁的五条悟兴冲冲地跑进书房:“家主,我作业写完了,可以休息了吗?”
坐在书桌前的男子抬起头。
他身穿麻纱材质的和服,有一头赤茶色短发、暖棕色的眼睛。
不知何故,此人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辉,他的皮肤像绸缎一样反射着淡淡的微光,头发也异常柔顺,仿佛全世界都由原相机拍摄,唯独他用了柔焦镜。
信玄盯着此人看了至少十秒,终于确定,这个全身发光的家伙就是他自己。
信玄:“……”
原来在五条悟的记忆里,他是个会发光的人?
朋友,你的记忆有点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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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记得,五条悟十四岁那年,日本的咒灵数量突然攀升了。
作为五条悟的监护人,他经常收到咒术高层的信件,他们软磨硬泡,逼迫他允许五条悟参与祓除咒灵的活动。
信玄不希望五条悟过早地接触到那些阴暗的生物,他利用家主的特权,将五条悟成为咒术师的时间一再延迟,从14岁推迟到15岁、再推迟到16岁。
这时候的五条悟,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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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啦!”
五条悟跑到信玄身旁,环抱着他的肩膀,亲密无间地趴在他身上。
信玄发现茶喝完了,他端起玻璃杯,对五条悟说:“小悟,松手,我要去倒水。”
“哦。”
五条悟乖乖地松开手,让他离开了。
信玄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后,五条悟坐到办公椅上,翻开咒术高层寄来的信件,仔细地一张张查阅。
他时而皱起眉头,时而面露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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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要翻那些信?”
……难道早在14岁的时候,五条悟就产生了和他分道扬镳的想法?
五条悟望着书桌前的自己,小声说:“佣人告诉我,咒术高层给家主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我想看看烂橘子对他说了什么。”
这可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信玄看着五条悟的侧脸,他曾以为自己很了解五条悟,但实际上,他一直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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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正在查看信件时,门外忽然冒出几个人影。
六名忍者打扮的男子手持尖刀,闯入书房。
……杀手?
信玄想起来了。
这一天,有几名杀手潜入宅邸,想拿下五条悟的项上人头。
五条悟刚出生就被挂上1亿悬赏,对他而言,遭到暗杀几乎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因此,他表现得十分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杀手们,和缠着信玄碎碎念的模样判若两人。
五条悟伸出手,掌心朝上,微不可见地弹了弹手指。
接着,六名入侵者的脑袋全部炸开了,鲜血像烟花一样绽放,将书房溅满斑驳的血迹。
五条悟懊恼地说了声“不好”,他连忙抽出几张纸巾,笨手笨脚地试图擦掉书桌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