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挣扎。
“甚尔先生,把咒具解开吧,我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
禅院甚尔漠然地拒绝:“没有影响。”
他神色十分轻松,仿佛坐在自己臂弯上的不是一个青年男子,而是一只轻飘飘的棉花玩偶。
信玄坚持不懈:“把我放在没有血的地方就行,我发誓不会逃跑。”
这时,外面响起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
禅院甚尔和信玄对视一眼,揽着他退到障子门背后,抽出一把长刀,二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来者是几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他们跌跌撞撞地闯进茶室,将门锁上,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坐下来。
透过门缝,他们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禅院甚一。
“真希这丫头,简直是个疯子!”禅院甚一骂骂咧咧。
另一人问:“我还在洗手间呢,刚回来就发现躯俱留队的人全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没看见?算你运气好……会议刚开始,真希那丫头突然闯了进来——喏,就是那扇被砸坏的门。”禅院甚一指着拉门,说,“原本我们都没放在心上,结果她突然抽出两把枪,瞬间杀了二十多个人……”
“一瞬间?”
“一瞬间。”禅院甚一不复以往的跋扈,脸上沾着血,狼狈地讷讷道,“她当时的身姿,简直像甚尔一样……”
其他人似乎想到了一些糟糕的回忆,都不寒而栗。
“原来是他们,竟然还没死呢。”
禅院甚尔不屑地笑了笑,坦荡地拉开障子门,抱着信玄出现在他们面前。
“喂,甚一,最近还好吗?”
禅院甚一不知道被欺压多年的零咒力者结盟了,反而认为禅院甚尔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因此,看到禅院甚尔后,他先露出畏惧的表情、接着又浮现出几分喜色,一张脸红白交错,十分精彩。
“真希偷走了库房里的所有特级咒具,想屠杀整个家族!”禅院甚一傲慢无礼地命令道,“甚尔,你要是不想死,就快点宰了那个疯丫头!”
信玄插嘴道:“禅院甚一,真希去哪里了?”
“……你谁啊?”
禅院甚一怀疑地打量着信玄,似乎在审视二人的关系。迫于禅院甚尔冰冷的目光,他最终勉为其难地回答了。
“扇大人没有咒具,不得不逃到顶楼,真希也跟上去了。他们大概在战斗吧。”
“身为禅院扇忠心耿耿的同党,你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禅院甚尔嘲弄道,“你害怕了,禅院甚一。”
禅院甚一恼羞成怒:“区区一个无咒力的疯丫头,谁怕了?”
信玄对他心生厌烦,默默地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群山。
随着术师死亡,这幢宅邸内的咒力也越来越微弱了,咒灵们鼓起勇气,慢慢靠近外墙。几只咒灵甚至将脸贴在玻璃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信玄见状,伏在禅院甚尔耳边悄声催促:“别和他浪费时间了,尽快和真希汇合吧。”
“嗯。”禅院甚尔摘下帽子,将它扣在他脑袋上,“戴好。”
信玄明白他的用意,无奈地将帽檐向下扯了扯,刚好挡住上半张脸。
“甚尔先生,虽然视线被遮住了,但我还是能闻到血味的。所以你动手的时候,能不能尽量绅士一点?”
禅院甚尔毫无同理心,反而嫌他话多:“帽子还我。”
信玄死死抓住帽檐:“我不说话了!”
禅院甚一等人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你们为什么要和她汇合?”
“甚一大人,难道他们是同伙吗?”
“怎么可能!”禅院甚一惊惧地瞪着堂弟,“两个无咒力的废物,他们怎么敢结盟?!”
禅院甚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恭喜,你们猜对了。”
“你竟然想篡位?”禅院甚一气得髯须都在发颤,“你这大逆不道的——”
禅院甚尔闻言,脸上浮现出鄙夷的神色,他抽出武士刀,斩断了禅院甚一愤怒的咒骂。
信玄视野被帽檐挡得严严实实,他只听见耳边传来风声,以及惨叫、血腥味、颅骨碎裂的脆响,禅院甚一等人很快就安静了。
接着,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禅院甚尔低声说:“是咒灵。”
信玄一惊,这才扶起帽檐。他有意识地忽略了横流的鲜血,看向窗外。
果然,咒灵们正慢吞吞地穿过窗户的缝隙,爬进茶室内。
它们被囚禁多年,对人类的憎恨远超其他咒灵,像鬣狗一样疯狂地扑向术师们,发出争抢食物的咆哮。
一只低级咒灵没能抢到进食的位置,它不甘地哼哼几声,将目光转向看起来非常脆弱的信玄。
信玄正要祓除咒灵,却突然想起异能者不具备除灵的能力——如果在禅院甚尔面前祓除咒灵,肯定会让他生疑。
信玄思考了半秒钟,像举着盾牌一样将禅院甚尔的手臂拖到面前,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
禅院甚尔:“……”
他用咒具割断那只低级咒灵的脑袋,对信玄说:“我果然和你相性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