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到大量资料,恐怕连信玄身份造假的事情,他都已经获悉了。
信玄非常懊悔。
他发现五条悟正目不转睛地观察自己,立即将天逆鉾藏到身后。
可惜他慢了一步,五条悟注意到了那把咒具。
“天逆鉾,可以打破一切术式、将狱门疆一刀两半的特级咒具……”五条悟露出思索的神色,眼神笑微微的,“你是真的想救我呀,木乃伊先生。”
信玄丝毫没有被他的笑颜感染,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信玄飞快地转过身,准备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五条悟异常执着,他直接从二楼跳下来、几步走到信玄身后,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呀,木乃伊先生。”他笑着说,“有一件事我困扰很久了,可以向你请教吗?”
信玄低下头,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
五条悟正死死抓着他,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随便吧。
这家伙绝対发现了。
抱着摆烂的念头,信玄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有不听的权力吗?”
五条悟没有回应信玄的揶揄,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只有一双蓝眼睛折射着阳光,散发出炫目的光芒。
他说:“我曾因为无知,错误地将一个我爱的人当成仇敌。直到他死后,我才发现他的理论无比正确。”
信玄平稳的呼吸混乱了一秒。
五条悟又问:“如果我发现他并没有死,我该怎么做?”
如果说信玄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那么这一刻,他无比确信,五条悟早已知晓了一切。
五条悟说:“我一直在想,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向我坦白。”
信玄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五条悟也并未奢求他的回答,用棉花糖般的语气,轻飘飘地自言自语。
“我觉得很奇怪。七年前,我亲眼目睹了你的死亡,但如今,你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调查了你的事情,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事实——你在同一时间段,曾就任禅院家的体术老师、我的家主,又在另一个时间段,兼职杰的家庭教师。”
信玄绝望地闭上眼睛。
很好。五条悟知道他拥有超能力,结合以上情报,他大概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
五条悟的手指攥得更紧了。
他说:“我不在乎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阳光被花窗玻璃切割成五彩缤纷的碎块,零零散散地落在五条悟身上,让白发显露出半透明的质感,看起来毛茸茸的,像一朵蓬松的彩色蒲公英。
五条悟哀伤地望着信玄,说出了他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信玄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
五条悟脸上渐渐浮现出失望的神色。
“是因为那件事吗?”五条悟的手指像冰块一样寒冷,他的声音也变得又低又轻,“你一手策划自己的死亡,甚至在我面前自杀——是为了逃避那件事吗,家主?”
“那件事”。
这三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心知肚明。
.
五条悟高专二年级的夏天,他收到了保护“星浆体”的任务,即将在翌日前往冲绳。
此时,距五条悟闯入京都总部,仅有一周;距信玄死亡,还剩一个月。
而信玄和五条悟早已岌岌可危的关系,也即将在一周后彻底分崩离析。
不过这时,他们还浑然不觉。
那个暮霭沉沉的傍晚,信玄独自在书房写信的时候,五条悟忽然来到门外,一言不发地推门而入。
半年来,这是五条悟第一次踏入这间书房。
信玄惊讶地盯着他,甚至忘了动笔,笔尖在信纸上留下一个深蓝的墨印。
五条悟站在灰蒙蒙的暮色中,信玄则坐在暖黄色的台灯灯光里,二人固执地等対方先开口,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五条悟忍不住了。
他僵硬地搭话:“你在干什么?”
“夜蛾先生告诉我,你明天要去冲绳了。我正在写回信。”信玄顿了顿,又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小悟?”
五条悟没说话。
他无头苍蝇似地在书房中转圈,看一看电灯的开关、摸一摸插在骨瓷花瓶里的白蔷薇,最后停在书桌旁边。
五条悟垂着脑袋,小声地说:“我爱你。”
信玄対这件事印象深刻。他至今仍然记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全身都僵硬了,甚至怀疑这是一场幻觉。
五条悟小时候,是经常対信玄撒娇的。
他也非常擅长撒娇,“我喜欢家主”、“家主最好了”,类似的甜言蜜语手到擒来。
五条悟总是翻来覆去地重复、不厌其烦地强调,信玄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然而,五条悟高专二年级时,他们已冷战半年之久。
这半年里,信玄和五条悟几乎从不沟通,连対话都非常稀少,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只有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当信玄想往咖啡里加糖、五条悟默契地将糖罐推给他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