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骁说话,她直接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妇人急忙打了她一下,不过很轻,害怕把肉打掉。
秦骁吩咐小二给他们上两碗粥,告诉他们饿得久了不要吃那么多东西,容易撑死。
可是对他们来说,有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能吃一顿饱也好,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秦骁只好随了他们,三个人,像三头猪,头从来没有离开过桌面,东西吃完,她们还意犹未尽,秦骁却不让他们再吃。
吩咐小二带他们去洗漱,完了再回来说话。不多时几个人回来,那妇人竟然看着还十分美貌,有几分姿色,她的衣服领子更低了。
秦骁只当没看到,先问三人姓名。
三人是一家三口,老太婆是婆婆,女子是儿媳妇,那小女孩自然就是孙女。
“我们家就在陈州外,大水来那天什么都不知道。孩儿他爹带着两个孩儿去看瓜,今年种了西瓜,准备卖上些钱,以后日子也好过,水突然来了,再也没见到他们。”
女人很平静叙说着这些事儿,像是别人的事儿。
“我们三开始往北走,本来想往南,可是没船,他们不要我们,说我是扫把星,克人。只能往北来京城。一路上—
—我靠着身子,赚点吃的喝的。”
李长阳十分震惊,看着那妇人。
秦骁道:“不为过,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其实现在农村地区夫妻的形式多种多样的令人大开眼界,比如共妻的,兄弟两人娶一个,无论谁的孩子,总归是给家里留个种。
还有种就是租赁妻子的,把妻子送进大户,得些租金过日子。
还有招赘的,家里夫妻两个,再招赘个男人,三人共同干活,只能说,生活环境造就多样性。
秦骁又问:“你们沿途过来,没有官府安置吗?”
那女子道:“官府说我们是流民,不抓我们就是好的了,哪里还会安置我们?到了顺天府,大老爷说京城里不让我们进,怕惊扰了圣人,就让我们在这儿住下。”
“然后呢?”
那女子捂着脸,似是极力隐忍着哭泣:“哪还有然后?能活一天是一天。这里还有剩菜剩饭。”
秦骁没吭声,李长阳努力平复情绪,道:“圣人没说不让你们进京,京城里活计也多,随便找个,也能养活你们一家。”
女子道:“我们走不掉。有几个人跑了,被追上杀了。而且去过京城的也没找到活计,我们是流民,没人
愿意用我们。”
现在人口的流通还不是那么大,就算这些流民中能到京城,京城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京城的消费市场大多数还是靠着那几百数千个勋贵,以及朝廷大大小小官员。
他们才能用几个人?
秦骁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女子突然福至心灵,噗通跪地,连带着她的小女儿:“求大老爷收留,我从六岁就开始学女红,十岁织布养蚕,陈州城里的丝织好手也未必能比得过我。若不是需要照看家人,我就进了织造局。”
“只要大人收了我们,做牛做马都会任凭老爷处置,还有我的小囡囡,只要能给娘送终,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秦骁道:“任何事?”
“任何事……我、我不要任何名分,只求能养大囡囡,给我娘送终,求大人可怜可怜我们。”
秦骁对张永道:“找台织机去。”
秦骁对那个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段,叫段溪荷,今年二十四。”
“听着像是读书人家。”
“我爹是前朝秀才,没考中进士,回乡塾教书。”
“那你们也是书香之家啊。”
“算是吧。”
不大会儿的功夫,张永果然寻到个织
机。
秦骁叫他会了帐,去往城东的织户人家中,借用织机片刻,让段溪荷展示自己的丝织技术。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她确实非常在行,速度极快,又非常漂亮。
秦骁答应带着他们一起走,叫张永再雇辆马车,跟在车队后面。
李长阳一直都没怎么说话,马车上秦骁对他说了实话:“阁老,朕也是没办法,涿州的事儿是朕叫人做的,都去了京城,京城也得遭殃。
朕为何要修路?必须要给他们找个长期稳定的活做。所以你不要劝,劝也没用。这个时候只有国家工程才能提供这样的稳定工作。
他们这一家三口的情况非常典型,没有劳动力,只会丝织,可是丝织这活在南方还成,如今大水一冲,恐怕南方丝织也不好,北方哪有那么多活让他们做?
她们为了生存,脸都不要了,说别的还有意义吗?这样的人口,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十万个,近百万人口,这些人不给他们寻个活路,闹起来天翻地覆。你们谁能控制得住?”
但李长阳显然不服,“可是陛下,你说的那个修路,实在太难,钢轨要钱,流民要活下去,还得安排人勘察路线,
年也未必能做成,朝廷支撑不住。”
秦骁道:“朕说了不需要朝廷一分钱粮。朕自然有办法。”
李长阳显然不信,不过他还是对秦骁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