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这是你四婶的银子?”沈氏震惊万分。
“家里没分家,赚的钱都得交给公中,一直是奶奶收着的。
四婶哪里来的银子?还是一两,咱家一年都只能攒下一两多。”
四丫气愤地一捶床铺,四婶果然藏了私房钱。
“就知道她奸猾,娘你还非要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应该一条心。”
四丫忿忿不平,自家爹娘和二姐三姐就是太老实了,连带教出个弟弟也是老实人。
“你呀!就是傻,不会早点顺来?”
四丫戳了戳江宥帧的脑门,对这个弟弟恨铁不成钢。
“哎呀!二郎的伤还没好,你怎么还戳他?”二丫见状有些心疼,连忙训斥。
四丫松了手,她是真的忘了。
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江宥帧,还好弟弟没事。
她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也是自家弟弟长得太好了,即便面黄肌瘦,也难掩清秀的容貌。
要不说李家怎么会看上弟弟,想让二郎和他家的闺女配呢?
江宥帧心里清楚,整个二房就四丫不知道她女扮男装。
因为四丫性子太跳脱,家里怕她说漏嘴。
“娘!二郎醒了,不用再送去李家了吧?”四丫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沈氏的蒲扇般的巴掌很快就拍了上来,“别瞎说,这种事不吉利。李家那边,肯定算过了。
刚才里正不是说了吗?这种事传出去,你四叔就甭想考功名了。”
“考功名?”四丫嗤之以鼻,“就四叔那样的,还想考功名?读了十年书,连童生都没考中。
我看他哪里有心思读书?就是好吃懒做。”
往常四丫这么说,沈氏就要训斥她了,但这一次沈氏只是轻轻拍了拍她。
“到底是你长辈,自家屋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不要乱说,免得人家说你没规矩。”
沈氏今天看到老四竟然和大郎铁了心要抬二郎去李家,二郎可是他亲侄儿啊!他居然也狠得下心。
她现在非常心寒,难怪今儿一大早,老四就跟当家的说给他介绍了个去镇上码头扛包的活儿。
这是要支开当家的,卖了二郎。
江宥帧撇了撇嘴,按照原主记忆,江家是真的穷,但居然供出了两个读书人。
大伯江海青读了几年书,只是资质平庸,之后便找了个大户人家做账房。
谁料后来那户人家身后的靠山倒了,牵连到了他家,人家自身难保,大伯就失业了。
去年在镇上绸缎铺子找了个账房的活计,就在镇上租了个院子,带着大房一家子住在镇上,平日里很少回来。
老四江海林和原主爹没分家,和父母住在一个院子里。
大哥读书了,老四身为爹娘最宠爱的幺儿,自然是要读书的。
于是全家勒紧裤腰带,就供起了老四读书。
但全家除了老爷子老太太和四叔自己没点数,其他人心里都门儿清。
他这样的,根本就考不中,也就是好吃懒做罢了!
而最倒霉的就是原主父亲江富贵了,一听这名字也知道,这位根本不得老爷子老太太待见。
老大和老四的名字多用心?找了邻村教书夫子取的,老二的名字就很是随意。
长子受器重,幺儿最受宠,老三又是个姑娘,也是疼爱有加。
只有夹在中间的老二,爹不疼娘不爱,就是颗可怜的小白菜。
再加上江富贵夫妻两老实,嘴不甜,那就更不受宠了。
家里就江富贵一个壮劳力,月钱都得上交,而长房却总以住在镇上开支大为由,拒绝上交月钱。
也就是说,养着这个家的,就只有老二。
爹娘不被待见,生的孩子就更不被待见了。
尤其是沈氏还一连生个三个丫头,老太太那刻薄的嘴脸简直就是沈氏的噩梦。
大丫是大伯的女儿,起名江清莲,很是用心。
到了二丫三丫她们这,就是以春夏秋冬起名,这还是江富贵自己想的,根本无人在意。
直到生下江宥帧,江富贵本想就叫江冬,却正好碰上一位游方僧人来化缘,顺便给取了个名字,叫江宥帧。
至于儿郎这边,老大和老四家的大郎、三郎和四郎他们都是暮字辈,是大伯亲自取的名。
到了江宥帧这儿,他们根本不在意,也没提出要兄弟排辈。
正好和江宥帧同名同姓,这样也好,免得改成其他名字会不习惯。
“可我不是听说奶奶收了李家的钱?那李家是不是得要回去?”
二丫有些担心,她可是听说给了不少。
“是啊!奶奶会舍得再拿出来吗?”三丫也紧皱眉头,愁容满面。
江宥帧刚要问给了多少,就听到外面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二弟妹在家吗?我来看看二郎。”
这是大伯母的声音,她不是住在镇上?怎么回来了?
对于温柔的大嫂,沈氏还是很尊敬的。
很快她就将人迎了进来,江宥帧抬眼看去。
进来的妇人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身细棉布的对襟袄子,皮肤白皙细腻,略显富态。
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