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爹我错了,你富贵叔也是网开一面,你小子怎么这么犯浑?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叫你再害人。”
高山嘴上说着狠话,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这一幕,让原本闹哄哄的祠堂变得瞬间安静下来。
江宥帧看着高山不断挥舞的臂膀,他没有手下留情,但有避开要害。
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还是希望江家放她儿子一马吧?可她呢?她的命不是命?
族长见状,连忙喊人拦住。要真打出个好歹,江家就是有理也变没理了。他们的人动板子的人有经验,知道怎样让你既痛又不伤筋动骨,可高山不会啊!
“高山!你住手,在我们江家祠堂,你也敢放肆?”
族长指着两名年轻力壮的族人上前将高山架住,众人这才注意到高水生身上都是血,脸色极其苍白,看起来伤情十分严重。
“不会被打死了吧?”有人狐疑道。
这时族人上前探了探鼻息,“活着的。”
众人松了口气,包括江宥帧和高山。江宥帧倒不是心软了,而是真的打死了人,即便是高山打的,但到时候倒打一耙说自家逼他这么做,就有点说不清了,毕竟这里是江家祠堂。
高水生缓缓睁开双眼,虚弱地道:“爹!你就打死我吧!”
到这会儿,江宥帧倒真的有点佩服这小子了,是真硬气啊!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做到了。
“你!你这娃怎么这么傻啊?不是多大的仇恨呐!你这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啊!”
高山失声痛哭,他不心疼儿子吗?恨不能以身相替,但江家会消气吗?唯有留一口气在,江家才会放过儿子。
“可是咱们家就要被逼到绝路上了,要不是被逼着卖了地,咱们家也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爹你出去做工,可大家都说你是小偷,根本找不到活干。家里没了粮食,可奶还是要拿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白面饼子去讨好江家,咱们一家子饿肚子用野菜汤果腹,我咽不下这口气。”
高水生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他短短几句话道尽了心酸。
“昨儿你们还商量要卖了姐姐,娘还说实在不行,一家子吊梁子。既然这样,死之前我拉个垫背的的,也算值了。”
众人闻言忽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高水生实在可恶,但又有些可怜?
眼看不少人都动了恻隐之心,江宥帧忽然想到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你家现在的境况是我们造成的吗?你这么说,难道我家还是罪魁祸首不成?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当初你爹如果没存那些小心思,只是去我爹帮忙,事情会变成这般吗?我爹什么为人?只要有,绝对会帮忙的,只能怪你爹贪婪。”
江宥帧冷哼一声,这人还怪起自家来了。
“赌钱害人,你爹沾了赌,就要有家破人亡的觉悟。他生而为人,却道德败坏,不知廉耻;他身为人父,却立身不正,误了儿女;他身为人子,其母却因他而蒙羞,是为不孝;他身为我父亲至交,却背后算计,包藏祸心,是为不义。”
江宥帧指着高山,一字一句,如同大锤狠狠砸在了高山的心上,也敲在了众人心里。
“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他占了哪一样?”江宥帧的眼神如同利箭,使得高山浑身一颤, 只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好!二郎说得没错,说得好!”族长老怀欣慰地看向江宥帧,这一刻那小小的身影站在大大的祠堂中央,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伟岸。
这一刻江宥帧在他的眼中,仿佛已经官袍加身,周身官威笼罩,那王霸之气尽显。
不成!过完年一定要送江宥帧去私塾,如此聪慧,将来必定能科举入仕,就是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们江家就要迎来改换门庭的荣耀了,他明天就去老祖宗坟前上香,看看是不是冒青烟了。
这一番话震耳欲聋,众人都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祠堂外的芽婶,“啥意思?没听明白!”
众人:……确实也没听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咳咳!江宥帧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只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现在,谁还敢说高山可怜?
“不错!这一切都是高山咎由自取,二郎险些丧命,我们江家可不是吃素的,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江家族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江宥帧挑起了情绪,这一刻,他们比之前更加忿忿不平。
“确实是我教导无妨,我是他爹,便替他受了,求大家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看是将我扭送官府,还是把我乱棍打死,我绝无怨言。”
高山说着便朝着江富贵跪了下去,他知道江富贵心软,这是救儿子最后的机会了。
即便水生年纪小,可听说满了八岁,即便不砍头,但也得吃很多苦头。
他年纪这么小,就是几板子下去都承受不住,更何况还有可能流放,途中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爹!就让他们打死我吧!”水声挣扎着爬起来,呜咽地道。
忽然一道瘦弱的身影冲了进来,“我愿意替我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