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江面刚刚解冻,冰层融化,船只在江面上启航。
江宥帧打开窗户,闻着江面上清冷的空气,望向越来越近的码头,顿时心情有了起伏。
今日是二月初三,她已经带着全家人抵达。
“少爷!东西都收拾好了,夫人和姑奶奶那边也都收拾妥当了。”青琅忙到现在刚歇脚,实在是行李多。
这次两位姑奶奶带着夫君和孩子都跟来了,京城这边的铺子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准备过几日就开张。
沈氏他们肯定是要一起来的,三姑奶奶一家子先留在府城那边看铺子,等处理妥当之后,也会来京城。
“小郎,马上就要到码头了!”这时大丫已经走了进来。
手中还牵着一名稚儿,江宥帧连忙上前扶过踉踉跄跄过来的小包子。
“舅舅抱!”小娃一看到江宥帧便张开双手让她抱。
“一醒来就要找你,我都说要下船了,非要让你抱。”
大丫笑着看江宥帧抱起了小包子,看着小包子依赖地将小脑袋靠在江宥帧肩膀上,不禁有些吃味。
“也不经常见你,怎么就和你这么亲昵?船上这几日尽缠着你了。”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江宥帧摇头失笑,是不是当了母亲,孩子和别人亲热就很吃味?
小包子一岁半了,说话很清晰,就是走路有点不稳。
“我看大姐就是吃味,喏?这儿还有一个,也是要舅舅抱。”
这会儿走进来的是二丫,她家的小豆丁才八个月。
“我看你就是想偷懒,小豆丁才八个月,哪里知道什么舅舅?”大丫笑了,毫不留情拆穿了二丫的话。
“这不是有下人?我哪里是偷懒?”二丫说话的功夫,小豆丁已经咿咿呀呀朝着江宥帧张开了双手。
“哎呀!那一手抱一个,不能厚此薄彼不是?”江宥帧另一只手接过小豆丁,还好她现在有把子力气。
众人顿时觉得好笑,厢房内传来欢声笑语。
江宥帧看着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忽然觉得穿越到这里,也是老天补偿她前世没有享受到亲情吧?
因今年是太后娘娘六十六的寿诞,皇上特许加开恩科会试。从去年开始,朝廷就颁布了恩科的告示。因此去年才参加完乡试的人,都在准备会试。
直到前朝,加开恩科是少有的事。即便加开恩科,也是只能那些屡试不第的学子参加,给他们一个机会。
不过本朝开始,朝廷选拔人才求贤若渴,因此除了太后娘娘六十大寿那一年加开了一次恩科,范围是全部举人之后,这算是第二次。
江宥帧也是赶上了,若是按照之前的正科流程,她还得等两年后才能考,因为会试是三年一次。
二月初七,江宥帧正准备着后日会试需要的东西。明日就要提前进场,此次考试分为三场,一场又是三日,与之前乡试流程基本相同。
“这一去又是九天,这次天冷,得多穿点衣裳。能不能带上手炉?那地方听说就是个砖瓦房,还是间很小的屋子,肯定冷。”
沈氏看着江宥帧自己动手收拾东西,不禁有些心疼了。
“哎呀!你真是慈母多败儿!那手炉是能拿进去的?可别被搜检的误会成舞弊,还是不要带了。”江富贵也在江宥帧的书房,看到江宥帧将文房四宝都放进考篮中,心中也有些担心。
闺女这两年都长大了,听说那些官差还要搜检,也不知道她准备怎么蒙混过关。
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过问,原本想让沈氏来问问,结果沈氏被江宥帧岔开话题之后,完全被江宥帧牵着鼻子走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
“你就跟人家学舌,我这叫儿行千里母担忧。”沈氏气呼呼的,娃他爹如今也是有学问了。
“那你这话也不对,小郎又不是出远门。”江富贵不服气,他这两年可是狠狠学了些知识的,小郎说日后做买卖不识字容易被人糊弄。
“不跟你争!”沈氏翻了个白眼,回头一看江宥帧竟然在包袱皮里放了两件单薄的袍子。
“哎呀!不带厚点的衣裳吗?这单的哪里暖和?把你二姐刚拿来的那件狐狸毛斗篷带上。”
江宥帧忍俊不禁,“娘!考场内只准穿单衣,可以多穿几件。不准穿有夹层的,那些厚实的袄子和大氅斗篷是一律不准穿的,穿了也会被划得面目全非。”
“啥?这也太没人性了!”沈氏顿时更心疼了。
“走走走,别打扰小郎收拾东西,要是啥忘了带,不是耽误她吗?”
江富贵听不下去了, 这娘儿们是一点正事不干呐!该问的不问,尽整那没用的。
江宥帧看着夫妻俩拌着嘴出去了,顿时笑着摇头。
二月初八,这次参加会试的一共有一千多人,江宥帧他们还是得早点去排队进考场。
这次是加开恩科,不但有新举子参加, 还有之前参加会试落第的。
反正是加开恩科,有些没准备好的也会来。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毕竟两年后还能参加乡试,算是多了一次机会,因此这次的竞争也十分激烈。
江宥帧他们到的时候,贡院外已经排成了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