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大乱,你率领紫阳观众人看护皇城,勿要让人动了根本。”
许久,谢云铮才开口说道,他并没有因为玉清自作主张而加以斥责,因为他心里早就下了决断,只是没有宣之于口罢了。
“老道谨遵王爷口谕。”
虽然谢云铮朝谢瑞要了退位诏书,但他一日没有登基,便一日只是摄政王。
人皇还未归位,自然不能改称呼。
谢云铮的目光在师徒二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后便不在多言,飞身离去。
虽然谢云铮和苏残月已经知道擎石下落,但两人和楚玄知等人想的一样,擎石既然打算在满月之夜倾巢而出,那就在那时一网打尽,不再给他逃窜的机会。
但在此之前,他们也得早做准备,不能让鬼尸祸害渭南百姓。
明家作为擎石的傀儡,事过之后,他们无论是什么下场都是自身的报应。
翌日,谢瑞在沉睡一天后醒来,他锤了锤发昏的脑袋,以为昨天的经历都是一场梦,直到看到御案上的空白圣旨和早已经准备妥当的玉玺,才惊觉起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高让,但这一次,高让也没有站在他那边,而是沉着的将王府派人送进宫的东西呈上。
高让奉上的是一本厚厚的折子,谢瑞接过来,只看了几行字便立刻合上了,随后呼吸加重,眼神慌乱。
这些都是他秘密做的事,皇叔怎么会知道?
高让见谢瑞一直不动,便低声提醒道,“皇上,外头的人说,一个时辰后便来取诏书。”
闻言,谢瑞猛地抬眸看他,“急什么?不过几行字罢了,一个时辰会写不完?”
他明明心慌的不行,却还是扬声训斥道,满脸都是不认输的样子。
“朕就不信,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朕,朕从小便是太子,先皇传位给朕,谢云铮想夺了朕的位置,他就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吗?”
高让听到这话,微微顿了一下,低声说道,“皇上,天降异象,摧毁了不少房舍,还死伤了不少百姓…”
话没说完,就被谢瑞强势打断,“你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做什么?你也想跟那个老道士一样,说人皇归位的鬼话?”
高让摇头,“皇上,这件事昨天第一时间就报给您了,但您并没有处理。可是这些人现在全都被安置了,是摄政王开了自己王府的私库救济他们,还为他们统一修建房舍,安抚人心。”
谢瑞听到这话,讥讽勾起唇角,“皇叔在收买人心这件事上,一向做的很好,朕远远不及,好名声都被他得了,朕还能做什么?”
“天下百姓奉皇上为君主,可皇上从头到尾都没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上,昨天在您眼皮子底下发生那么大的事,死了那么多人,您都没有派人去问一句,更没有让户部去处理,如果没有王爷提前筹备,那这些百姓如今怎么样了呢?皇城底下,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您想过吗?”
高让第一次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将谢瑞都镇住了,煞白着脸听着。
“您在意的永远都是权利和您的脸面,如若不是您这次趁摄政王病重,私下安排人取代王爷的人,想来王爷是不会进宫要退位诏书的。”
最后一句,让谢瑞神色变了又变,最后,他震惊的看向高让,讪讪的说了一句,“你…你是皇叔的人?”
“奴才是皇上的人,奴才不顾身份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想让皇上明白一些事罢了。”
高让苦口婆心的说道,“摄政王从始至终都不想伤您性命,您写下退位诏书,就不必背负‘天下江山’这么重的包袱,将自己困在宫中这方寸之间。”
谢瑞红着眼反驳道,“朕从出生后就是太子,年弱之时便是天子,这天下和权利都是朕的…只有权利在手,朕才可以为所欲为,怎么能是包袱?”
“可是这天下真的是您想要的吗?”
高让小声的问了一句,谢瑞微微一怔,竟然反驳不出他的话。
这时,高让又接着说道,“奴才还记得皇上小时候读书的事,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命您刻苦,您亥时才歇,卯时一刻就得起,每日才睡三个时辰,哪一日晚了,太后就会耳提面命的训斥。”
“您曾经私底下跟奴才说过好多次,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睡一觉,再无他求。可这几年过去了,您没有一天能睡好觉的。”
“这天下和权利是太后和戚家想要,是他们利欲熏心,根本不是您自己想要的。”
“奴才一直记得,您的愿望很简单,不过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罢了。”
谢瑞听到这些动容了,眼眶更红了。
他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睡过好觉了,当太子的时候要用功,因为时刻担心会被抽查功课。
做了皇帝也没得轻松,他手中的权利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太后狭隘自私,目光短浅,戚家也如同豺狼,时刻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咬死他,
因他是幼主,边境也是战事频起。
从前他唯一能依赖的,能信任的,只有皇叔,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
这一刻,谢瑞清楚的明白,是他坏了叔侄之间的信任。
高让说的没错,是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