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婉婉被大院儿里广播放出来的歌声叫醒,准确点来说是吓醒。
她脸色微微发白,靠在床头捂住心口,等那股特别难受的劲下去了,才慢慢起身拉开窗帘。
太阳刚刚升起,还没彻底发散自己的光芒,天色蒙蒙亮。
林婉婉打开房门出去,桌上放着两个鸡蛋和一杯奶,吴翠翠和林国强已经不在家了。
她先去卫生间洗漱,抹上保湿面霜和护手霜,然后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饭。
吃完饭,林婉婉回房间,从衣柜里挑出一条蓝白相间的布吉拉穿上,顺便给自己编了个头。
头发先束成两个麻花辫,再把麻花辫用黑色的小发卡固定于脑后,耳边扯点碎发出来。搭配上这条泡泡袖的收腰连衣裙,看着特别赏心悦目。
一直在家里待着怪无聊的,林婉婉对这个时代的厂区大院挺好奇,打算出门逛逛。
换上门口的那双黑色搭扣牛皮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家分配到房子在二楼,这栋楼一共有三层,每一层住着三四户人家。
走出大楼,旁边也挨着两栋青砖楼,中间被围住的空地上种着树和不知名的小花儿。
不得不说这会儿的空气是真的好。
林婉婉微微扬起下颚,双手背在身后,刚深呼吸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开门声。
旁边走出个抱着小孩儿的老妇人,看到她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你是林厂长家的闺女吧?”
“嗯。”林婉婉点点头,脑子里非常搜索着关于这个老妇人的信息。
可惜的是原主不仅宅,还有点脸盲,平时除了念书都不咋出门,到现在也就认识上下左右的邻居,其他楼的……都没印象。
“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也就只有林厂长家咯。”老妇人笑呵呵地问:“准备上哪儿去啊?”
林婉婉也笑着回答:“随便走走。”
“是嘞,多动动对身体好……”
“哇呜哇呜呜呜——”
老妇人还没说两句话,怀里小孩儿扯开嗓子哭了起来,急忙低头哄:“哦哦哦,不哭不哭。”
林婉婉见状便说:“奶奶您忙着,我去外边儿逛逛。”
“诶行!”老妇人一边哄怀里的乖孙,一边看向林婉婉的背影,忍不住撇撇嘴。
厂长家就是有钱,那身衣服得花不少钱吧?嚯,穿的还是小皮鞋呢,真阔气!女孩子花这么多钱穿这么好有啥用,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给儿子孙子呢。
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也不知道到底去干啥。
老妇人摇摇头,没往家走,准备去隔壁家串串门好好唠唠嗑。
林婉婉不知道老妇人在编排自个儿,往前走了没两步,就发现心口沉闷的感觉加重了,白着脸往回走,到家之后床上躺了一个小时才好。
这后遗症究竟什么时候才好啊,不会一直好不了吧?
那她到时候下乡了怎么办?走几步就难受得不行,难不成一直在床上瘫着?
林婉婉忧愁地叹了口气,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听见了吴翠翠充斥着怒气的声音。
“我就爱给我闺女花钱咋的了?花你钱了?闲得没事儿干了是不?”
“什么叫赔钱货?都什么时代了还看不起女人?没听主席说的妇女能顶半边天?”
怎么了?赔钱货,是说她吗?
林婉婉睡眼惺忪,坐起身缓了缓,打开房门,看见吴翠翠拎着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站在门外的走廊对着下面喊。
“妈?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呀?消消气。”
她拿起桌上的水壶,倒在搪瓷杯里走过去递给吴翠翠:“妈,喝点水。”
吴翠翠上一秒还满脸怒气,下一秒听到闺女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柔和充满母爱,声音也轻了不少:“诶,婉婉真体贴,妈的好闺女。”
变脸之快,堪称一绝。
“婉婉啊,你今天是不是出门了?”
林婉婉啊了一声,歪歪头,眼里满是疑惑。
“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碰见了旁边那楼的一个老奶奶。”林婉婉乖乖回答。
吴翠翠暗道果然如此,看了眼自己的宝贝闺女说:“下次别理,这些人就嫉妒咱家,天天搁那儿说些有的没得。”
“上次我生日,你爸不是给我买了枚金戒指,被几个长舌妇知道不得了,背地里编排我,好像花的是她们家的钱似的。”
吴翠翠表情很无语,提了一嘴后又转移话题:“饿不饿?来吃饭,你爸今天中午不回来,就咱娘俩吃。”
果然,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总归会有摩擦。
林婉婉回忆着今天见到的那个老妇人,默默把她拉进了黑名单,以后看到直接无视!
林国强晚上的时候才回来,到家手里提着一包东西,往桌上一放。
袋里放着一盒大白兔奶糖,两包用褐色纸包裹着的桃酥,一袋五颜六色糖纸的水果糖,还有几袋瓜子儿。
“婉婉,吃。”林国强脱掉身上的工装,挂在门后的衣架上,笑呵呵地说:“前两天不是说家里没吃的了吗,今天正好去了一趟百货大楼,给你买了点,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