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风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而裴钧煜在他视线范围内,明晃晃借着对姜瑜的呵护与身体上的控制挑衅般宣示着对她的占有。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才轻嘲一笑,喃喃自语,“我今夜恐是昏了头了。”
却不知是为着自己的失态,还是别的什么。
嘴角虽是在笑,低头时的落寞却难掩其中怅然若失的失意之色。
他无奈摇扇转身往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去了,不是回府的路,只是突然想起柳巷有一家酒肆酿的菊花酒好像还不错。
良辰好景,皓月当空,纵是一人,怎能少了美酒相伴?
离开慕容风的视线之后,裴钧煜不紧不慢的脚步加快,姜瑜步子本就迈不大,又被他控在怀里,行动受限又不敢吭声,连走带小跑,有些踉跄。
裴钧煜带着她一直到上了马车,都一言不发。
宽敞的马车内,他跟来时那般一样坐在小几前面,脸色不明。
姜瑜微喘着气,心里忐忑,敛眉跪坐于一侧。
驾车的侍从没有听到主子的吩咐,不敢驱车,姜瑜亦是继续保持静默。
在这个男人态度未明之前,她无从解释。
他多疑专横,随口说的一句话都会引起他不必要的误会,那便不如先不说。
裴钧煜自己倒了杯冷茶,喝完放下杯子以后,才沉声吩咐,“回府。”
侍从喝了一声,熟练地驱马驾车,马车缓缓前行,走得平稳。
裴钧煜看着垂头不语的姜瑜,半晌,轻声开口道,“街上混乱那时,我就在你前面,你怎么跟慕容走了,对了,方才那个男人叫慕容风,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了吧。”
姜瑜酝酿着要怎么回答之时,他又突然道,“怎么离我那么远,还不过来。”
姜瑜本就神经紧绷,心跳得很快,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她就立马弹起身,提裙跪行几步到了他跟前。
不知何时,她骨子里生了对他的惧怕。
她尽量平静地回道,“那时我被那些人撞得连连后退,快要摔倒的时候,是慕容大人及时扶住了我,带我离了那儿。刚走出来就遇到了我那没良心的堂兄姜成山,然后又碰到歹人跟踪,慕容大人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引起事端,便将他们引到了偏僻处,解决完了那伙人以后,刚走出来就遇到您了。慕容大人是怕我一个人不安全,才一直带着我的。他说,若是我有什么闪失,他也不好跟您交代。”
紧接着,她又从袖口处拿出了那方包着碎玉的帕子,摊开了来,和被覆着一层淡淡血色的银簪放在小几上,抬头回看男人冷淡的眼眸,语调略有些起伏,继续道,“我还杀了两个人,我堂兄姜成山,还有那伙歹人里的其中一个,尸体都还没来得及处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裴钧煜是从她的口型和零星几个重音的声调辨出来的。
像是为着难以接受自己手上沾了两条人命,葱白的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揪着裙摆,手背上突出几根细细的筋骨,她看起来有些不安。
而这番话有意隐去了她与慕容风玩乐的初衷和过程,从事实来看,她说的都是实话。
裴钧煜凝视着她,等她说完,喝下了一杯冷茶,又冷声道,“你们不是还去了赌坊么,玩得开心吗?不是去了赌坊,又怎会平白被人盯上。”
显然她这点儿小聪明在裴钧煜的手段面前还不够看。
姜瑜朝他膝行一步,离他更近,以一种想向他寻求安慰但又不敢靠近的姿态回道,“我杀人了,我害怕,小的时候,我堂兄还算得上是个好哥哥,沾了赌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坏,听说那儿有吃人心肝的恶鬼,我只是好奇那儿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能把一个好好儿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她说到这儿,像是陷进了一些不堪的回忆,心绪蓦地激动起来,闭上眼睛,不知所措地轻轻摇了摇头。
施了薄薄一层胭脂的脸颊依旧红润,偏她此刻眼角微红,秀眉微颦,几缕碎发轻飘飘地散落在颊边,更是尽显一番别样柔弱破碎的风情。
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重要,反正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一面,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多了一丝刻意勾引的风情,这让他不合时宜地觉得新鲜。
他见过更具风情、更妖娆的女人,但许是他对那些女人的耐心本就没有多少,或是那些女人过犹不及,让他觉得乏味俗气。
又或是,根本就缺少了这样一个契机,由他亲手培养和发现的契机。
就像是在花园里随意看到的一朵花,和自己亲手种下、每日亲自浇水,去努力呵护的花的区别,这朵花所有的变化和成长都是由他亲手培养和造就的。
他会控制不住地为这朵花每一次的变化而感到惊喜。
裴钧煜目不转睛地看着姜瑜,细细品味了一会儿这样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美,某些由心至身的欲望突然疯长,在叫嚣着想得到更多。
炙热又隐忍的目光犹如实质般描摹着眼前美好玲珑的身子。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曲腿挡住了身体的异样,生生隐忍到清峻的面上现了几分薄红,低声道,“把衣服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