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酣战,春风数度,缠绵悱恻的缱绻中是道不尽的、自欺欺人的眷恋与满足。
他细细描摹过她如凝脂软玉般的每一寸肌肤,感受她身上每一处的丰减肥瘦,似是要把这些年他错过的关于她的所有变化一一刻进眼里,疯狂至极地要了她整整一夜。
姜瑜在他怀里累极,困极,适应黑暗后,不知不觉连那绸带也忘了摘,在一片暗色中想象着他的各种情态,最后被紧搂在怀里,枕着宽阔的胸膛,嫩红微肿的唇角含着浅笑,沉沉入睡。
连日奔波的疲惫和激烈的欢情亦让裴钧煜得到短暂的安心,总算不用再靠药和酒,久违地睡得安稳踏实。
他终于找回姜瑜,睡梦中也紧紧箍着她的腰,把人牢牢扣在怀里,生怕一醒来她就又不见了。
阴差阳错的,两道火热饥渴的身躯,如再无明日般缠绕到极致。
直到红烛燃尽,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熠熠生辉,打在窗下一个颓废失落躺到在地的身影,照进严丝合缝的窗牖,驱散些许喜房里的暧昧气息,再从地上杂乱的衣物蜿蜒而上,穿过纹丝不动的床帐,落在那凌乱不堪的床榻上,便看见红被下相依相偎如交颈鸳鸯般紧紧相贴的一对男女。
明亮的光线无孔不入地从绸带的缝隙里钻进眼皮,眼睛上传来的不适感把昨夜睡得晚的姜瑜从一身疲惫和酸胀中唤醒。
她在身下温暖的臂弯中懒懒翻过身侧躺,避开那刺眼的亮光,满是依赖地抱紧身边男人的腰,在那滚烫的胸膛上蹭了蹭。
男人神态餍足慵懒,低头在她额上重重烙下一吻,掀起眼皮,垂眼一言不发的看着怀中经过滋润后千娇百媚的女人。
姜瑜回以轻轻一笑,扯下眼睛上的红绸带,鼻尖似还萦绕着某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气味儿,眼睛要睁不睁地眯了好一会儿适应,眼角眉梢中溢出挡也挡不住的、鲜嫩柔腻的风情。
她眼前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身心沉沦的欢情。
心里除了羞涩之余,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闷闷的,让她觉得有点儿难受。
见谢宴明明醒了却迟迟不出声,她略带委屈,用手肘抵开他胸膛抬眼看去,“什么时辰了,我们是不是该起了?你怎么总是不说……”
裴钧煜拽住她手腕把人拉进,打断她的话,沙哑的声音悠悠回应,“约莫是辰时了……”
一张分出两三个重影的脸映入姜瑜没有完全看得清楚的眼里,加上耳边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和语调——
“啊——!”
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响起,打破一室宁静。
她坐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退开,却被那强势的力道控得脱离不了半分。
“阿瑜,好久不见,昨夜睡得可好?”裴钧煜无视她激烈的抗拒,手下钳制她的力道加重,神色泰然地跟她打招呼。
姜瑜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男人的声音如鬼魅在无底深渊中传来的低语,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荡,明明近在眼前,却又犹如从远方回荡而来,吓得她瞳孔一瞬间瞪得极大,视线凝滞,眼神涣散,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魂魄已然被吓到离体。
裴钧煜掌心松开她手腕,转而搭上她双肩,神色冷凝地盯着她,眸色暗带不安和探究。
被青帐围起来的狭窄空间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两人的沉默中滋生,然后无声放大。
姜瑜从恍惚中拾回一丝神志,头也不敢抬,“啪!”
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眼眶一片通红。
苍白的脸颊马上浮现鲜红的指印。
可眼前景象却没有丝毫变化。
她眼中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捂住胸口颤声呢喃道,“快醒来,快醒来啊……怎么能做这种梦呢,谢宴呢,我的谢宴呢……不是真的,快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
裴钧煜残忍又坚定地道出事实,“阿瑜,你别这样,这不是梦,昨晚的一切也不是梦,从头到尾,一直是我,你身边——只有我。”
姜瑜听到了。
费劲听懂了这话。
她不愿相信,下意识摇摇头否认,随即又抬起手腕。
“你再动自己一下试试!”裴钧煜抓住她手腕阻止,冷声呵住她。
姜瑜想起昨夜种种奇怪之处,眼泪簌簌而下,一时绝望到极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从昨夜清醒到现在的谢宴,听见姜瑜的声音,麻木到极致后只剩无力,连心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只能无力地闭上眼,恨不得马上死去。
姜瑜身子痉挛着,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裴钧煜见她没有伤害自己的迹象,才完全放开她,任由她扯着被子退到墙角。
“事已至此,阿瑜,你认命吧!六年多了,你依然只有留在我身边这一个选择!以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很多苦……你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谁知,刚找到你,就得知你要成婚的消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同别的男人做夫妻呢?你是我的,你只能嫁给我……”男人一边强压心绪,淡声试图安抚墙角蜷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