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说“没有回信,当然也没有你说的【爱】。”
一边说,他一边怎么样都不想现在去看绪方梨枝了——他觉得这个家伙自作多情,而且还要把自己的自作多情说出口,实在让他这个被妄想的对象也很没有面子。
他的视线在房间四处游移,最后落到了绪方梨枝的枕旁。那里原本堆着一沓稿纸的。是绪方梨枝为了和松崎玲王奈交换礼物而创作的曲谱。
但是现在她的枕头旁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五条悟有点困惑。
“你这些时间写的东西呢?…是终于准备放弃了吗?”
他这么说的时候口气有点酸酸的,毕竟自己在隔壁房间可真的是从古到今第1次做这么麻烦的事情,而原本说要去交换礼物的绪方梨枝却半途而废了。
‘就算写出来很辛苦吧’他愤愤不平,‘你好歹也要做出努力的样子啊!’
绪方梨枝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一下子红了。
她这个时候倒是没想到自己为了把封信寄出去,而经历的恐怖——最后跪在地上想吐吐不出来的惨状,喉咙真的像是被浇了硫酸一样,从嘴一直痛到肚子那里。
她当时想到的只是随着曲谱一起寄给姐姐大人的那一封信,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说“…不关你的事。”
唯独那封信的内容,怎么样都不想被面前的五条悟知道。
五条悟听到那句话之后感觉心都冷了,他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关我的事…”说后发现自己语气中掺杂怨气,并且这怨气让绪方梨枝睁大了双眼。
他什么都没再说。
对于绪方梨枝来说,自己肯定就只是她跟松崎玲王奈之间的跑腿人员,如果不是自己,换成另外一个能够靠近绪方梨枝又不至于让她太过于害怕的人,充当她们两个之间的交通工具,一定也是行得通的。
一想到这些,他就完全没有兴致再跟绪方梨枝说下去了,准备出门。
手已经搭上门把的时候,绪方梨枝在后面很迟疑的叫他的名字,问“你要去哪里?”五条悟说“有事。”这句话也冷得像冰。
妹妹在后面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最后也很安静,只是注视着五条悟离开。
五条悟从房间里面出来,走到门外的时候,仿佛都还能够感觉到绪方梨枝从后面看过来的视线。箭矢一样笔直——但是又不可思议的柔软。
‘那家伙在搞什么?‘他嘴里面嘟囔着。
…那种眼神怎么像是一只被人家丢下,但还是坐在那里等主人回来的小狗一样。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轻轻关上门,走到隔壁房间
——现在可没有什么时间伤春悲秋,说到底他又不是那种纤细的女孩子,现在最主要的是得赶紧把这个房间里面的【作案痕迹】清理过一遍。
对,首先,是把他在里面制造的,简直够按斤卖给收破烂的的废弃稿纸清理干净。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来着。
但实际上,回到房间里面就有一点提不起劲。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这个身体又不像是以前那个咒术界的身体。
而且挨个从房间林林总总的角落捡起废弃稿纸的过程,也非常让人心烦。
尤其是几乎每捡起一张,五条悟就会忍不住对着光去看一下上面的字句,然后自己看着看着反而开始脸红,心里想哇,我当时原来是这么写的吗。
他当时写的时候总是被卡住,经常删掉重来,但还是觉得自己是超级大文豪,说不定下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自己。
可是现在重新看一遍,里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印在他的心上,让他羞耻得恨不得把世界毁灭。
当然,在毁灭世界之前,最重要的就是得去隔壁房间,狠狠把绪方梨枝的头蒙着被子敲一遍,让她丧失掉之前看那一本书的记忆。
绪方梨枝在评价系列作其他作品的时候,都会说‘是很棒的书’,同时用她新学的电影术语好好吹一遍,多视角转换流畅转场人文关怀之类的。
唯独对于五条悟那本书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从中感觉到爱】
感觉到爱这一点肯定是那个家伙自作多情。但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夸…这不也就显现了那本书文笔到底是有多幼稚吗?
到了最后,房间里面还有许多地方覆盖着脏羽毛一样的稿纸,五条悟躺在床上,在他的枕头旁边压着一沓刚刚从各个地方捡起来的稿子,他看一眼那些稿子,就把脸埋在枕头里面窒息十几秒钟。
窒息了十几秒钟之后,又抬起头去看一眼稿子。
重复几次之后,他的脸红红的,额头上也有汗冒出。最后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心里面想‘我到底为什么当时要做那个事情啊?我脑子真的是完全坏掉了吗?’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筋疲力尽,脑子里面一直在回想着今天把稿子递给绪方梨枝的时候,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他还是搞不懂绪方梨枝那些失踪的乐谱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有点茫然。
“……”
但是这些已经不再纳入他的考虑之内了。
时间缓慢向前,下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