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短短一瞬,宗峥重想了无数个可能。
来的人即便是天王老子,他这把火都丢定了!
哪怕烧不死陈家的任何人,但一旦火势熊熊,硝烟四起。
陈玉皎看到情况,收到消息,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救她的父亲与祖母。
那今日上朝的第一天,她便会犯怠朝大罪!
众人联手参她一本,赢帝想要顾全华秦严苛的法制,就不得不重惩陈玉皎。
陈玉皎,将就此与官场无缘!
这属于直捣巢穴!克敌制胜!
陈玉皎那块嫩姜,到底不是他的对手!
但、
宗峥重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龙卫大营的将士!
那些将士训练有素,“哒!哒!哒!”瞬间叠立而起,手持盾牌拼接,形成一道高高的防御阵型铁城墙。
陈家后院被护在他们身后,无物品能投掷进去。
而在那样的阵仗之上,一匹高大的骏马策驶而来,伫立在铁城墙的前方,与宗太保一行人顿时形成两相对峙的局面。
那人高坐马上,一袭战衣铠甲,是战寒征。
宗峥重想过很多人,不论是谁,今日他都可以拼上一拼。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这儿的人,会是战寒征……
他曾经和定西侯结义,两人肝胆相照,杀谁伤谁,他作为长辈,都不能伤战寒征。
宗峥重眼皮狠狠直跳,盯着战寒征问:“寒征,你这是何意?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战寒征朝宗峥重行了个晚辈礼,才笔直威昂坐着,皱眉答:“寒征自然清楚,只是宗祖父,你此举又是何意?”
竟然来到陈家,对老弱病残下手?
战寒征最厌恶这等残忍的手段。
当初将陈玉皎泡在水中,也并不知道陈玉皎病情,仅仅只是想让她清醒而已,从未想过要她的命。
“哼!”宗峥重冷冷一哼:“我想要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陈玉皎执意要祸乱朝堂,就应该承受得起这些结果!”
他冷声命令战寒征:“你立即给我让开!否则你应该清楚,后果会是什么!”
战寒征很明了。
宗太保和各党派集体反对陈玉皎出现在朝堂上,他光明正大出现在此处,等同于宣告与他们为敌。
只是……
他本就亏欠陈玉皎,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能任由人在他眼皮之下纵火行凶?杀害老弱病残?
战寒征丝毫没有让开的打算,只直视宗峥重提醒:“宗祖父,上朝时辰要迟了,请与我一同离开!”
口吻还算有礼亲和,但他坚硬的身躯和表情,已表明了他的态度。
宗峥重气得胡子直跳,又不能伤他,眼下时间的确不多了,他只能一声令下:“直接投掷!”
在他身后的将士们立即就开始投掷火种。
可那道防御墙训练有素地左移右晃,始终将他们的火种拦在外面。
战寒征亦挥舞手中的长剑,硬是准确地将许多火种全数荡飞。
无数火折子飞来飞去,满天都是。
两个阵型的对峙,互不相让。
宗峥重在那场景之中,直盯着战寒征,耐心彻底消失,只剩下无尽的冰冷。
“战寒征,我们两家是世交。你能坐上卫尉,能成定西王,全倚靠我多处扶持!
若你执意为敌,护着那个女人,那从今往后,以后宗家战家就此断交!我宗家再不帮扶,你战家,也将孤立无援!”
这是真的动了怒,话语里尽是愤怒。
战寒征长眉微微皱起,但他在这漫天飞舞的火折子中,冷峻的容色亦染上一片寒意:
“若祖父结拜之人,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断交又有何妨?且——”
他眼神冷厉几分:“我向来不喜被人威胁。宗太保,你若真以为我战寒征是靠你扶持才走到今天,那便大错特错。
我战寒征,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
当初在军营之中,他也是一步一步苦练而上。
即便宗家给了他不少捷足先登的机会,他也未曾走过捷径。
战寒征冷声命令:“李穆,去通知陈家人,立即前来后院,做好防备!”
通知陈家人,这便是将事情直接闹出去。
若陈家人看到宗太保在这儿,两家本就有仇恨,参上一本,那宗太保极难全身而退……
宗峥重威严的脸上,眼皮狠狠直跳,神色已铁青无比。
“战寒征!好个战寒征!”
*
谁也不知道,之前陈玉皎让人盯着宗太保的行动,就是故意让人将消息悄无声息地传给战寒征。
凭借宗太保对陈家的恨意,今日除了赢帝,恐怕无论是谁来,都无法阻止其动手。
但若是战寒征,因为与定西侯结拜的关系,即便宗峥重真和战家决裂,也不可能伤害战寒征。
这一招,是人心的算计,亦是人心的牵制。
朝堂之上。
伴随着时间的逼近,文武百官皆陆续到达。
连那位高高在上的赢帝,今日也难得与太师赢舟一同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