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景王殿下,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
一个北齐的王爷,让他这个南楚的帝师,去杀南楚商贾第一家的嫡长子,这要是被发现,南楚不得大乱一番?
能说出这话,顾承景果然脑子抽了。
“这是唯一的法子。”
出乎墨北渊的意料,唐镜染的声音很淡,却很肯定。
“疯了吧你们!”
“不是我们疯了,是现在刚刚合适。”唐镜染压低了声音,“晏家掌握南楚的经济命脉太久了,需要散财。”
“可也不能我们自己动手。”
“找个替死鬼不就行了。”
“找谁?”
“明瑞。”
墨北渊看看唐镜染,又看看顾承景:“你们两个早就这样打算了?”
唐镜染和顾承景十分默契地沉默了,徒留墨北渊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你们什么时候想到这种损招的?”
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这种事居然不带着他商量。
唐镜染略显尴尬:“也不久,大概几个时辰前。”
墨北渊立刻瞪向顾承景,后者也道:“差不多同时。”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两口子都不是人,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差点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卖了。
冷静下来后,他才问:“怎么杀?”
唐镜染来了兴致,就像菜市场讨论毛豆价格涨跌的小摊贩:“晏远洲今日被明瑞砍掉了一只胳膊,今夜晏家必定是安排了大夫轮番上阵,你只需要让潜龙卫混入其中……”
她声音顿了下,从腰间取出一直小瓶子:“把这个混入他的汤药之中,他会在睡梦中死掉。”
墨北渊不可置信:“堂堂大阴阳师,竟然用毒,简直丢脸。”
“能办成事就好,算什么丢脸?再说了,这是诸葛檀给我的,又不是我自己炼的,而且我现在也不能召唤雷电劈死晏远洲吧。”
“旁人不清楚我的招数,晏家还能不清楚吗?”
一旦她召唤雷电,晏家肯定就有所准备了,她还怎么以赘婿妹妹的身份暂住晏家,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只要晏远洲今日一丝,晏家便只能办白事,你的红事,怎么着也得往后靠。”
墨北渊想了下,为了他的清白,他还是愿意搏一搏的。
从唐镜染手里拿走毒药,他随手丢给不远处的潜龙卫,冷冷地吩咐:“去,杀了晏远洲。”
顾承景往一旁的躺椅上一坐:“你倒是干脆。”
“废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可不想为了进晏家,毁了清白,然后不小心给晏青青种了生根发芽的种子,自己就要面对死亡。
唐镜染也望旁边的躺椅上一坐,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今晚的月亮可真好看呀。”
顾宇小朋友见外面的氛围已经不那么剑拔弩张了,抱着比他脑袋还要大的西瓜走出来,身后的潜龙卫赶紧去接。
“爹爹,娘亲,师父,吃瓜吗?”
唐镜染招呼着小朋友过来:“吃。”
墨北渊嫌弃不已,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唐镜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说完又后怕,赶紧溜之大吉。
他这一晚上走寝食难安的,本想早早地休息,可一闭上眼就会脑补到和晏青青成婚的漫天血红,吓得又赶紧睁开眼睛。
辗转反侧,完全睡不着。
直到安排出去的潜龙卫回来报信,事情成了,他才能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
可不过才半个时辰,他都还没来得及睡着,迷迷糊糊的,外面敲门声就响彻云霄,比刚刚来送嫁妆都还要猛烈。
他赶紧穿好衣袍,才刚刚走到前院,就看到顾承景已经拉开了院子的大门。
顾承景和唐镜染就坐在大树下,吃个瓜赏着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预想了今晚的热闹,他们可不想错过任何一幕。
晏家的人一个个的丧着脸,管事走在最前面,朝眼下还挂着一片青黛的墨北渊行了礼:“未来姑爷,晏家出了事,请未来姑爷过府一叙。”
墨北渊皱起眉,晏远洲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请他去。
但他还是假意不知情,询问:“晏家出了什么事吗?这天还没亮,我一个男人孤身前去,不安全吧。”
顾承景差点没绷得住笑出声来,这借口也是难为墨帝师了。
唐镜染昂首挺胸,就像要慷慨就义那般:“兄长,晏家大晚上的来,只怕有什么大事,你若不想孤身前去,我便陪你去。”
末了又对管事道:“可以吗?我兄长胆小,见不了大场面。”
墨北渊:“……”
管事叹了口气,也不想在这儿纠缠:“晏家大少爷不久前身亡,我们要办白事,夫人也要前去吗?”
他随意地打量了一番站在墨家兄妹身后的那个男人,生的倒是玉树临风,别只怕也和墨家这位一样,也是个见不得大场面的主儿。
“去的,”唐镜染一脸诚恳,“我兄长既然已经与晏家大姑娘议了亲,晏家的事自然是我们墨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