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瘴气林还有魂体没勾吗?”
“没了。”
“这么肯定?”
“前些日子鬼君大人让我们彻底清理了下瘴气林,把该收的全都收了。”
这倒是个稀奇事。
“厉温亲自下的命令?”
“可不。”
虽然鬼差都觉得奇怪,这种小事何至于让鬼差大人亲自下命令。
但转念一想,豹尾之前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出来,现在还在善后,鬼差大人不信任旁人也是应该的。
唐镜染顿的有些累了,直接席地而坐。
鬼差也赶紧矮了半截身子,谄媚地冲她笑:“不过就算小的们手脚麻利也只能局部勾魂,瘴气林的到时勾完了,可这苗阳城,很棘手。”
“怎么个棘手?”
“其实说不上来,就是每次我们勾住了魂,一眨眼的工夫那魂就会自己消失不见,然后再卷土重来。”
一旁的顾承景听的津津有味:“这么邪门。”
鬼差其实也注意到了唐镜染身边的男人,但也就是个男人而已,他们可都知道,姑奶奶以后是要回冥界的,他们鬼君大人多好呀,当真就是一对璧鬼。
所以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很嫌弃:“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眼光可真短,这就邪门了?你还没看到百年前,这儿还闹过更邪门的事呢。”
“什么事?”
鬼差一说百年前,唐镜染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线索。
“其实也没什么,这儿之所以魂体乱飞,还凶悍,其实根源也就在于百年前。”
“彼时我还只是个游魂,没当上鬼差,差点还被那东西给吸走,魂飞魄散了呢!”
鬼差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手舞足蹈了。
“姑奶奶那是没见过,这么大小的一块玉,还散发着隐隐黑气,一入夜,便就能招百鬼夜行,可吓人呢!”
顾承景扯下腰间上的墨染双龙:“是这个吗?”
“你这个凡人就不要来凑热闹了,怎么能……诶?”鬼差眼睛都瞪出来了,差点掉地上,要不是他手快地一把捞住自己的眼睛,可要蒙尘了。
“你怎么有这般厉害的物件!”
顾承景将玉佩重新系好,看来鬼君说的不错,他们早就在谋划如何在百年前杀了唐镜染,百年后再杀一次了。
他必须要比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更快地找到唐镜染的头颅。
唐镜染问:“你确定就是这个吗?”
若当真如此,那七煞阵便是早就已经下好的了。
甚至连墨北渊,都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
处心积虑复活她,百年前就种下了七煞阵,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唐镜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但这个念头却太过黑暗,甚至违背常理。
他们是想,让她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吗?
可为什么呢?
她是大阴阳师,肩负着维护阴阳两界秩序稳定的重担。
若没有了她,冥界若是壮大起来,他们谁能扛得住?
就现在这种程度的百鬼夜行,南疆就已经顶不住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圣女宫灯火通明。
“你说差点被吸收,那就是说,有人救了你?”
“不是人。”
“嗯?”
“是被一股力量强行拽下来的。”
鬼差回忆着当年发生的那些不可思议的旧事,就算当了这么多年的鬼差,他心里都是毛毛的。
“只是一股力量,很强大的力量,将我和许多魂体都强行拉扯了下来。”
唐镜染觉得有趣:“你可知道那股力量从什么地方而来吗?”
鬼差指着正前方灯火通明的圣女宫:“就是那!”
唐镜染看着周围不断地想要往圣女宫涌的鬼物,却一个都不能靠近,的确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拦。
虽然很弱,弱到连她都感觉不到,但足以对付这些鬼物。
想来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很强大。
“走吧。”
唐镜染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骨头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鬼差一听就要溜,哪知整个头皮都被人扯了起来,当场变成糖人:“姑奶奶,求放过!”
“那里面的东西我不舒服,也感觉不到,你是唯一一个曾感觉过的鬼,也就只有你了。”
鬼差吓得哇哇大叫:“啊啊啊——姑奶奶,鬼的命也是命啊,人死还能当鬼,我们鬼再死了可就只有魂飞魄散了,不要啊——”
“白无常大人——”
“黑无常大人——”
“救救鬼啊——”
鬼差的惨嚎声让周围不安分的鬼物都安静了片刻,唐镜染提着鬼差正打算飞入圣女宫,肩头却是一沉。
她费解地望着他:“做什么?”
鬼差吓得直哆嗦,这位大哥啥来头呀,居然敢扒拉姑奶奶的肩膀?
上一个扒拉她的胳膊都断了。
顾承景脸色不大好看:“天色太晚了,回去吧。”
唐镜染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刚刚我们出来的就天黑了。”
临门一脚说回去,脑子抽风了?
“我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