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叔跑的气喘吁吁,他感觉自己要是再慢半步,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都要砸人家锅子里面去了。
“六哥!这是我带来的!”
宋大叔点头哈腰地往前走,走到一刀疤男跟前,挤眉弄眼的。
被称之为六哥的是这片矿场的负责人,姓张,没名字,就一个排行,人家都喊张老六。
张老六瞅了一眼顾承景和唐镜染:“生意这么好?又来人了?”
“可不是么,晓得六哥这儿需要人,我一有资源就给送来了,”宋大叔凑到张老六的跟前,“就是不知道这两个能不能值得起银子。”
张老六点了下头,哼了一声:“可算不是给我送歪瓜裂枣了。要跟上次一样的货色,老子都不收了。”
送下去只能干苦力,又没法子养玉,还得用米饭喂着。
他们这矿场里,最不缺的就是苦力。
北境很多从北齐流放过来的人,还有些战俘,得了明家的吩咐都得送过来干活儿,可养玉的容器却越来越少。
谁让上京城那帮喜欢骨玉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形成了一股子风气,简直要将他们累死了。
“那这银子?”
张老六给一旁的人递了眼神,那人就塞了沉甸甸的银子到宋大叔的手里。
宋大叔掂了掂,高兴坏了,可还是惦记着唐镜染,她暗戳戳地摩拳擦掌:“六哥,和你商量个事儿吧。”
“瞧你那色眯眯的样子就没好事,是看上人家那小娘子了吧?”
“嘿嘿,反正下去她都是要被拆骨的,不如就给咱们哥儿几个爽一下?”
张老六想了想,也是。
大雪封山,除了像宋大叔这样识途的老马能找到矿场的位置,旁人还当真进不来。
至少也得等到年后才能出山了。
这些日子,倒是不愁吃喝的,可就是生活乏味。
矿脉之中什么都有,偏生没有女人。
张老六淫邪的目光在唐镜染身上打着转转。
唐镜染假意害怕地往顾承景的身后躲了躲,暗暗地捏了个决。
顾承景离得近,能听到雷电的噼里啪啦声音,他啧了一声,这群人当真是不怕死,竟敢打主意到她身上。
但就在下一刻,顾承景忽然抓住了唐镜染的衣袖,他眉头倏地皱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刚刚的置身事外。
唐镜染费解地仰起头,看着他在雪地里衬得越发苍白的脸。
怎么了?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定个在张老六脖子上的那个玉佩之上。
那玉佩倒是通透,一看就是好物件。
“那是我二哥的东西。”
顾承景的声音带着喷涌而来的怒意。
可这种怒意很压抑。
唐镜染很少听到他提及英年早逝的二皇子顾承恩。
她知道这个人,可在北齐,在上京城,甚至在景王府,这个人都很少被人提及,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但现在很明显,在顾承景这儿,顾承恩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唐镜染神色斐然:“要不我将他们都抓来痛打一顿问问?”
“不,”顾承景忽然像想到什么了那般,看向了黑漆漆的洞口。
所以当年二哥不是战死沙场,而是……
死在了这儿?
他心里有疑虑,他想要弄清楚。
“我想亲自下洞去瞧瞧。”
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落在张老六和宋大叔眼里,就像害怕在密谋些什么似得。
可这个矿场就像铁桶一样,就他们两个细皮嫩肉的东西,能密谋出个什么花儿来?
张老六清了下嗓子:“这位小兄弟,你既然是来这儿干活儿的,便下矿去吧。”
“至于你的这个媳妇儿,不如就在这而做做打扫的工夫,帮着煮煮饭洗洗菜就好了。”
他给了手下人一个眼神,手下人立刻端了一碗饭菜过来。
他殷切地递给了唐镜染:“可饿了吧。”
刚刚飞奔过来的,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唐镜染怯生生地看向顾承景:要不我吃个饭先,然后再打?
顾承景无奈地地点了下头。
她欢乐地接过碗筷,开始了大快朵颐。
张老六很喜欢这样傻乎乎的肥羊,他给了宋大叔一个眼色,宋大叔立刻就拉着顾承景往矿洞走过去。
“小伙子呀,以后你可就得在下面好好地干活呀。”
死了,可千万不要来找他。
顾承景咬紧了后槽牙,忽然看向了张老六脖子上的玉佩:“这玉佩也是下面挖出来的吗?”
张老六这才发现自己戴在脖子上的战利品露出来了,赶紧塞进去:“不是。”
“那是……”
“你是来干活儿的,还是来打听事的?”
张老六没什么耐心,瞪了一眼宋大叔:“瞧瞧你带来的是什么人,还不赶紧带着下矿去了。”
“在这儿耗着做什么,眼里都没有活儿么?”
宋大叔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骂,也是不高兴了:“小伙子,你到底干不干?”
“干。”
顾承景咬牙切齿,对唐镜染道,“染染,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