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心疼吗?
从季临渊那儿回来,坐在净房浴桶里的时候,叶楚月还在暗暗琢磨着这个问题。
季临渊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一直没有回答他,季临渊也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维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将这个问题给忽略了过去。
可这会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就忍不住又去想。
只说这一个问题,她真的还会心疼季临渊吗?该心疼季临渊吗?
她仰起头看着屋顶,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半晌没能想出个答案来。
提起他的名字就会莫名心悸,看到他如今虚弱成这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这心疼到底是她自己的情绪,还是因为原主的影响,她现在有些分不清了。
脑子里有点儿乱,她在浴桶里边泡澡边胡思乱想,等感觉浴桶里的水都有些凉了,这才匆忙洗了洗身子,给自己的伤处换好药之后又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再折返回季临渊那院子里的时候,季临渊也已经洗过澡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之前盯着他的胡茬看了太久,让季临渊有点儿介意,叶楚月注意到,他还特地把胡子也给刮了。
他知道叶楚月还会回来,所以身上的外袍都没脱,安静地在床上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叶楚月走到床边去的时候,顺势往他手里的书上瞄了一眼,发现是一本《本草纪要》不由微挑起了眉来。
“你什么时候对医药感兴趣了?”
“西桐城如今疫症肆虐,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就琢磨自己也看点儿医书研究研究,再者,你不是在琼都开着医馆吗?我想着,多看些这方面的书,也好有话题能和你聊。”
季临渊对她的事儿似乎一直惦记着,还忙追问了一句,“之前我离开的匆忙,都没能亲眼看到你的医馆开业,怎么样?现在医馆经营的还顺利吗?生意可还好?”
“还算不错。”叶楚月道,“有我这个好大夫坐镇,又不愁医馆没客人。”
叶楚月这话颇有点儿自傲,季临渊闻言也不由深看了她一眼。
叶楚月察觉到他的目光,追问:“怎么?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不是不对。”季临渊轻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过了这么些年,你终究还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你脸皮薄,性子又谦和,是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叶楚月听他提起原主,心里就莫名有点儿抵触。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这样就很好,张扬自信……我喜欢你这模样。”
原主记忆里的那个季临渊,也是经常把喜欢挂在嘴边儿的人吗?
叶楚月想仔细去琢磨一下,可记忆纷乱又理不出个什么头绪。
她索性垂眸避开了季临渊的目光,轻咳了一声道:“行了,夜都深了,这屋里灯光又暗,晚上就别看书了,仔细眼睛。”
季临渊点了点头,非常配合地依言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到了一边儿去。
叶楚月也借着这空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抬头看向他,“把上衣脱了吧,我看看你身上脓肿的情况。”
说起治病的事儿,叶楚月就端肃起了神色,将其他心思都收敛了起来,专注问着,“刚染上病时是个什么情况,你还记得吗?”
“开始只是发热。”季临渊脱下外袍,一边往下褪着里衣一边回着叶楚月的话,“我自幼习武,身子也强健,遇到普通的风寒,一般不吃药也能扛过去,所以刚开始发热的时候我都没太在意。”
“当时因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出现,所以大夫给诊了脉,也只当作是普通的风寒。”
季临渊道:“可后来,不过才半日,我的胸前就开始出现一片米粒状的白色脓肿。”
季临渊的衣服已经彻底褪下来了,露出的上半身上密密麻麻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脓肿,乍一眼看上去让人头皮都一阵发麻,颇为骇人。
叶楚月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死结。
季临渊一直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看她这样,眼神不由一暗,哑声道:“我身上这样子着实有点儿吓人,你大概看一眼,知道是什么情况也就是了,旁的也没什么好细看的。”
他说着就要重新将衣服给穿起来,手臂刚动,便被叶楚月个按住了肩膀,“你别动!”
叶楚月说着快步走到桌旁把那油灯给拿了过来,把那油灯往他身上凑了凑,身子微倾,往他身旁贴近了些,仔细观察着那些脓肿。
她骤然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季临渊的身子瞬间僵硬绷紧,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明显嘶哑了许多。
“楚月……现在都不确定这疫症是不是靠接触就能传染,你,你别靠我那么近。”
他说着伸手想要将她推开,手还没碰到叶楚月的身子,就听叶楚月突然斥了一句,“别乱动。”
她压根没有注意季临渊刚才说的那些话,只专注地观察着他身上的那些脓肿。
大小,形状,分布的密度,各个位置不同的排布规律,每一样她都观察的很是仔细。
发现他背上有一块约莫有拇指指腹大小的脓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