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月懵了,“不是……你先停一下,我娘她怎么还跟前朝余孽扯上关系了呢?”
“具体的内情我就不清楚了。”贾凡道,“毕竟牵扯到夫人的身世,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敢去深究。”
“我这边知道的情况就是,皇上确实查到了很确切的证据,证明夫人确实是前朝皇室血脉,夫人自小是在天净山庄长大的,所以天净山庄的人也都被皇上认定为叛党。”
“当时天净山庄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都被皇上派人给杀了,无论老幼,一个不留。”
叶楚月倒抽了一口凉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贾凡也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
“虽然听上去很残忍,但皇上的行事风格一惯就是如此。”贾凡道,“他连云岚国皇室都敢屠,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天净山庄。”
“那我爹娘……他们没有试图去阻拦吗?或者说,反抗。”叶楚月试探着问。
“老爷夫人得了消息就立刻赶到天净山庄去了,可皇上原本就是存着杀鸡儆猴的心思,就那么吊着,一直到他们赶到天净山庄附近才下令让人动手,最后的结果就是……老爷和夫人确实赶去了,但救人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死在了他们面前。”
叶楚月喝了口茶,努力想要将心底蹿起的那股凉气给压下,等情绪稍稍平复之后,这才跟着问:“那后来呢?怎么就又变成我爹娘都死了呢?”
“老爷和夫人赶到天净山庄的时候,已经有宫人在那边儿等着了。”
贾凡道:“那宫人见了老爷和夫人之后,直接宣读了圣旨,又赐下了白绫三尺,毒酒一杯。”
“皇上想要用夫人的命来逼老爷,说只要老爷答应挂帅出征北冥国,并且以后听从皇上吩咐,他就答应赦免夫人,不再追究夫人的身份。”
“可若是老爷不答应,那夫人最后就只能在毒酒和白绫之间选一样了。”
叶楚月恍然颔首,“我父亲不愿意向姬铭礼低头,又不想以后再受他胁迫,所以他们夫妻两人索性就一起假死脱身。”
“对,小姐您也知道,夫人她是修炼过万毒禁术的,再厉害的毒都奈何不了她,有夫人在身边,老爷自然也不至于为毒所害。”
“他们最后选择了共饮毒酒,并且一把大火烧尽了天净山庄,皇上的人找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就只剩下烧焦的尸骨了。尸体已经无法辨认,皇上就算有怀疑,也没办法再深究。”
“难怪到最后送回琼都的只有两人的骨灰。”叶楚月喃喃说着。
贾凡点头继续道:“老爷决定和夫人一起“赴死”的时候,就已经暗地里托人给主子送过密信了,所以最后纵然知道是皇上“逼死”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主子还是默认了皇上说的那套两人病死他乡的说辞,没有去追究谁的责任。
“爷爷是退让妥协,保全忠国公府不说,还可以让多少让皇上对忠国公府心存愧疚,关键的时候,把这事儿拎出来,说不定就可以当做保命的底牌。”
叶楚月抬手揉了揉额角,“想要在琼都活下去,凭实力,也得凭脑子啊,爷爷为了忠国公府也是操碎了心了。”
“是啊。”贾凡也跟着叹道,“老爷原本是最适合继承忠国公府的,可被皇上‘逼死’了。二老爷那个性子,又是个根本就撑不住门庭靠不住的。”
“小姐,我跟您说实话,当年您刚被找回来,得知您怀了孩子的时候,主子是真的生气,不是气你,是气那些毁了你的人。”
叶楚月笑着伸手往外面儿指了指,贾凡立刻绷紧了身子,“帝师大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他是不在了,但你可别忘,他还留了暗卫在暗处呢。”叶楚月笑道,“你继续说你的,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贾凡松了口气,这才接着道:“但后来知道您顺利产下了孩子,还是位小少爷,那时候主子也是真的高兴。”
“消息传回来的那天,主子还特地去祠堂上了香,之后就让人把那块雕了‘瑾’字的玉牌送到了北山村去。”
贾凡道:“其实小少爷,是主子一早就很看重的继承人。”
“这我知道。”叶楚月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让小宝继承忠国公府这事儿,爷爷和我提过,当时我也说了,只要小宝长大以后愿意继承这位置,我就不会拦着。”
“可现在再看,当时的许诺或许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别说忠国公府了,天琼国或许都不复存在了。”
“这世道……”
叶楚月轻叹了一声,“想过上安稳日子都难。”
“像我们这些人,至少手里有钱,还多少有些权势,在这天下局势的浪潮之下尚且不得安稳。就更别说那些靠田地吃饭的普通百姓了,若是真打起了仗来,最苦的还是他们。”
叶楚月的指尖儿摩挲着杯子,垂敛了眸子喃喃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突然决定不再跟着夜墨寒回琼都吗?”
“不是我贪生怕死,也不是因为夜墨寒说了什么话说服了我,只是我突然觉得,就算我跟着去了,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夜墨寒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没办法逼着他改变主意,而这种天下相争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