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刀的刀尖刚没入胸口,姬铭礼的脸色便蓦然一变,立刻快步冲上前来,一把将那银刀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眼看从胸口渗出的鲜血都已经把她的衣服给浸透了,他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扬声怒喝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快传太医!”
他抱着凤纤语飞快朝卧房走去,凤纤语看着他脸上那沉怒又慌乱的神色,唇角缓缓扬起了一抹笑意来,染着鲜血的手颤抖地轻轻碰触着他的唇瓣。
“你今天之所以会和我说这番话,其实就只是为了给我安一个罪名,是不是?”凤纤语哑声说着。
姬铭礼垂眸看向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沉声道:“你别说话,省着点儿力气,太医马上就到,你一定会没事的。”
“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我,你可以给我无上的恩宠,但这恩宠也是有底线的,你让我乖乖做一个只属于你的女人,绝不可干政。”
“可你封夜墨寒为帝师的那天,除了宫宴之外,还特地又在宫中设了一场私宴,让我露面和夜墨寒同席。之后又告诉我说,为了玄离,要和夜墨寒多联系,争取取得他的信任。”
“自那之后,我待他一直如同自己的亲兄弟一样,你从来没有干涉,甚至乐见其成,我以为我是懂了你的意思了,可现在我才明白……不管是夜墨寒还是我,都只是你的棋子而已。”
姬铭礼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她眼角的一滴泪滚落下来,没入了鬓发。
姬铭礼的手捂在她胸口的伤处上,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到了她。
他甚至都没有仔细去听她的话,看太医迟迟未到,他再次怒吼着让侍卫去叫人,一直到凤纤语伸手牵住他的手,他这才再次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朝堂上出了事,这事还和夜墨寒有关,是不是?”
凤纤语这突来的一句话让姬铭礼不由皱起了眉。
他抿着唇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就听凤纤语兀自说着,“这段日子,因为玄雪出嫁的事,你和玄离每日都在忙,但我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玄离是个孝顺的孩子,自他懂事起,只要他还在宫中每日定会来向我请安,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变过,可前几天他竟然忙到连来给我请安都忘了。”
“我不懂什么天下大势朝堂风云,但我的夫君和儿子都忙到这种地步,那事情显然很棘手。”
“我今天之所以特地做了这一桌菜,也是因为看你辛苦,想要缠着你多陪陪我,好让你趁机多歇歇罢了。”
受伤失血让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她唇角却偏偏还勾着笑,那苦涩的笑意让她看上去越发显得孱弱,“你一直告诫我不要干政,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都不敢试探着去询问。”
“但看你今天这反应,我想我已经懂了。”
“夜墨寒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对你来说非常具有威胁性的人,是不是?”
姬铭礼的眼神倏然变得凌厉起来。
凤纤语看着他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唇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来,喃喃说了句,“果然如此。”
“你到底有没有……”
姬铭礼神色紧绷地沉声问着,话刚说了一半却被凤纤语打断。
“我以前看话本,看到过一个故事,讲的正好也是一位皇上和他的妃子。”
“那时国家危难,皇上随时会被拉下龙椅,甚至还会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他知道是谁在暗地里兴风作浪祸害他的国家,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讨伐那人。”
“后来他的妃子知道了这情况,她主动接近叛臣,最后搜集到了那叛臣谋反的证据不说,甚至还主动上谏皇上,让皇上以那叛臣染指后妃为由,杀了那叛臣。”
“那位妃子搭上了自己的名声,最后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命,可她救了那江山天下,也救了她心爱的男人。”
她紧紧拉着姬铭礼的手,说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虚弱嘶哑,眼泪也越发克制不住,“你今天之所以说了那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其实就只是为了以我为借口,光明正大的给夜墨寒安上一个罪名是不是?”
姬铭礼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用力反握住她的手,厉声反问:“你真的不知道夜墨寒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向最听你的话的。”姬玄雪涩然道,“你也最喜欢我柔顺的性子,你说让我不要干政,我就从来不管朝堂之事。”
“夜墨寒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夜墨寒有治国之才要尽力拉拢,所以我敬他为帝师待他如亲人,自始至终,都只是这样而已。”
凤纤语缓缓抬起手,染着血的指尖儿抚上他的脸颊,突然含泪而笑,“我一惯是听话的,既然你说我和夜墨寒里应外合要害你,那我也认。”
“只是,铭礼……”
她唤出他名字的时候,姬铭礼有一瞬间的怔忪,她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亲昵的叫过他的名字了。
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要这么叫他,又为什么摆出这么一副仿佛一切都放下了结束了的表情?
“你其实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
姬铭礼还没反应过来她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