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您说什么?”
姬玄离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彻底懵了。
“皇后娘娘生育时难产,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皇后娘娘也因血崩而亡,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我怎么会是皇后娘娘的儿子!”
“朕早知道凤纤语是云岚国的公主,当初将她带回宫中的时候,太医给她诊脉,断言她腹中怀的是女胎,朕这才允许她生下了你皇姐。”
“可她后来再次怀孕的时候,太医诊出她怀的是男胎。朕怎么可能让身负云岚国血脉的孽子染指天琼的帝位。”
姬铭礼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冰冷地不带半点儿感情,就好像那孩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事关皇权的筹码,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
“当时皇后正好也被诊出有身孕,同样是男胎。她母族拥兵自重,势力越来越大,若是当真让她生下皇子,她的母族必然会拥立那皇子为太子,扶持皇子上位。”
“他们若是想要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朕就是他们最大地阻碍,所以,朕同样不能让皇后的孩子平安降生。”
“可若是将皇后生的孩子以贵妃之子的名义养在贵妃膝下,便可以同时解决这两个麻烦。”
姬玄离隐约猜到了什么,攥着姬铭礼手臂的手都抖个不停。
“所以,当年皇后娘娘生下的那个孩子根本没有死,而是被你将他和我母妃生的那个孩子调换了?!”
“那我母妃所生的那个孩子……”
“自然就成了皇后生下的‘死婴’。”
姬铭礼冷声道:“是朕亲手杀了他。”
姬玄离的身子一颤,原本紧攥着姬铭礼手臂的手也颓然松开。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怔立在了原地,半晌都没能再说出半句话来。
姬铭礼看着他这模样,眉头都不由紧皱了起来,“玄离,你生于皇室,便该知道天家无情。什么所谓情爱,都没有皇权帝位更重要。”
“你是朕唯一的子嗣,朕这么多年来苦心培养你,你当明白朕的苦心。”
“只有彻底切断你和皇后母族的关系,以后你登上帝位才能不受他们蛊惑要挟。”
“成大事者,切不可妇人之仁。”
“朕知道,你自小在凤纤语身边长大,同她感情深厚,一直视她如生母。”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妃子,朕也不会对自己的女人兵刃相向。”
“可她非但是云岚国皇室的余孽,如今竟然还和她弟弟合谋将我们天琼逼到了绝路上!”
“莫说她并非是你生母,就算她当真是你生母,今日朕也非杀她不可!”
姬铭礼的目光落到凤纤语的身上,眸中寒芒凌冽,浸满了狠绝的杀意。
可等他看清楚凤纤语脸上神色的时候,他脸色却猛地沉了下来。
凤纤语的反应不对。
她太平静了。
他刚才已经说清楚了关于姬玄离身世的一切内情。
他甚至还亲口承认了,是他杀死了凤纤语的亲生骨肉。
可她却没有半点儿的愤怒或绝望,只安静地站在那儿,冷眼看着他,就好像他说的那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姬铭礼握着长剑手用力收紧,警惕地看向她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姬铭礼,你为了不让我的孩子做天琼的皇帝,当真是煞费苦心。”
凤纤语冷冷勾起唇角道:“可你可曾想过,我在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对你的性子太了解了,我当然知道,你可以接受玄雪,是因为她是公主,不会影响到你的皇权霸业。”
“你好吃好喝地把她养大了,就把她嫁入别国去和亲,这是她早就注定的宿命。”
“你甚至都不愿意她太聪慧优秀,因此从小你就惯着她纵着她把她养的骄奢霸道,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皇家废物。”
“这样,等她长大了,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没有能力报仇,就算嫁入了别国皇室,也不过是沦为一个摆着好看的花瓶。”
“既能做一个联姻的工具,又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这就是你最想要的‘公主’!”
凤纤语缓步走到姬玄离的身边,像是想要安抚他的情绪一样,轻轻抚着他的背脊。
“可是皇子不一样。”
“从我怀上第二个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清楚,你不会容忍我生下皇子。”
“太医给我诊脉的时候,断言我怀的是皇子,你脸上是在笑,可你盯着我肚子的时候,眼神里全都是杀意,你以为我瞎都看不到吗?!”
“姬铭礼,我和你同床共枕二十多年,我比你自己更清楚你是一个多自私卑劣又狠毒的人。”
“我早知道你要害我腹中的孩儿,你当我会没有半点儿应对之策吗!”
看着姬铭礼脸上那震惊狂怒的神色,凤纤语的唇角缓缓扬起了一抹笑意来。
“你还记得,我生产的那日,是谁来宫中陪我的吗?”
姬铭礼仔细回想着当年的情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长公主!
长公主和凤纤语关系一直亲厚。
凤纤语生产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