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无尽的黄沙大地在夕阳之下逐渐沉沦,金黄的天边,沙粒在余晖中闪闪发亮像是一粒粒金粉,两人的影子出现在沙丘上的轮廓里,随着时间过去在赤红的夕阳中渐渐拉长。
而此种美景对行走在里头讨生活的江湖客来说,就是狗屁。
一步一个脚印,韩非玉本身并不重,但加上所有行李之后分量就不算轻了,以自身力量李幼白根本就背不动,必须要借助内力加持。
路径是继续向南走,李幼白特意加快了脚步,试图在天黑前走出韩非玉所说的西天范围。
靠在李幼白背上的韩非玉一直盯着即将沉下沙海的金阳,她能感觉到李幼白急迫的心情,若对方自己一个人行动,太阳落山前应该足够走出去了,心底生起愧疚。
张开口想要向背着自己的公子致歉,可话到嘴边还是难以出口,与生俱来的骄傲哪怕离开皇宫在江湖漂泊了多年,仍然无法完全抹去。
“我们现在走出去没有?”李幼白左看右瞧,分辨不出地域范围,一路上就只能靠问韩非玉来识别位置。
毕竟她只知道往南走,往南走之后具体怎么走就不知了,沙漠里没有任何标识,着实让人难以辨清方位。
韩非玉将目光投向四周连着天际的沙海,摇头道:“要是离开西天,此时已经天黑了。”
李幼白听到后为之一怔,忽而反应过来,自己这些天居然没注意,阴阳典籍中此时就已明确记载有极为精确的宇宙学说,冬季多以昼短夜长为主,彼时细想当真匪夷所思。
眼看天就要黑下,走不出去也没办法了,李幼白不会暴露自己御剑的能力,在韩非玉提议两人只能在附近找地方安营扎寨度过今晚。
虽说荒漠黑夜下的晚风还没开始变大,时间仍旧紧迫,李幼白将韩非玉放下来,男女有别啥的现在并不重要,李幼白野外行路经验太少,如今只能靠韩非玉来挑选合适搭建的地方。
韩非玉简单休息了会,伤及筋脉,每走一步浑身都在战栗,看她表情也是在极力忍耐,李幼白见她如此逞强便懒得开口劝阻,固执的人最听不得劝了。
她脑海里这样想起的时候,神色一暗,跟在韩非玉身边的脚步慢了下来,等到对方开口说话她才重新打起精神跟上去。
韩非玉抓了一把地上松软的泥沙,一张手又随风吹落,她不满意的摇头,目光看向别处,嘴里道:“这地方不行,沙土太软了,我们最好找个高点的沙丘或背风坡。”
李幼白目力极好,眺望远方四周,指着远方一处新月形状的沙丘说:“你看那里可以?”
韩非玉扫了眼就直接否定了,用一副老道的口吻耐心解释,“位置是好,但这种地形不安全,晚上风大起来的话,一吹就会开始一动了,我们要是待在上头,保不准醒来之后被推到哪里都不知道。”
听着韩非玉说了个小小的笑话,李幼白失落的心情暂时消失,粉润的唇瓣勾起一丝笑意,随即她又指向另一处,远远看去就是个乱石堆,表面坑坑洼洼。
韩非玉看了之后过去简单检查一番,由裸露的岩石地形构成,地板较为坚硬,好处是稳固,帐篷搭在这里不容易被风吹动。
李幼白的行李中并不包含帐篷,其实她本人也不需要,韩非玉则不同,她携带的必需品与卢剑星等人差不多,当她看到李幼白仅仅只带着一些水和食物时,眼中就流露出极大的困惑之色。
不由得再次悄悄审视起自己眼前的这名长相温润如玉的公子,从对方在峡谷中出手到现在,韩非玉便有好几次特意留心过。
皮肤细腻白嫩,样貌年轻猜测不过二十,体有余香和胭脂气,剑术又极为高超用的竟是四手剑,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光看长相就知道对方不是个混江湖的人,在西天中还谎称迷路,种种疑点太多数不胜数。
不过对方确实没有恶意是真的,韩非玉不认为自己长得漂亮对方会有色心企图什么,离开皇宫那么多年,早就不是当初人人追捧的模样,更何况凡是高手,几乎都早已根断情爱欲望一心一意以求武道大成。
李幼白快步回到原来休息的地方将行李拿走,韩非玉行动不便,于是她就负责搭建帐篷来,韩非玉坐在边上静静看着,听着风声,忍不住询问说,“我看你不像吃江湖饭的,怎么会出来。”
她记得李幼白说过还有同伴的,打算摸摸底。
自己行动不便而且还是一个人,眼前这公子待她不错,同样前往马庄的话,她觉得与对方同行比较安全,能有这种武功修为,在队伍里分量肯定不低。
她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但也要保证自己能够安稳到达马庄。
“人生在世,自有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够左右决定为之的,就像这地上的沙子,风一吹就跑了。”
李幼白认为自己不会与韩非玉深交,毕竟问个路而已,索性连自己到马庄是干嘛的都懒得说,说个车轱辘话就过去了。
韩非玉怎会听不出话外意思,只是先前对方待自己时偶尔表露出来的温柔现如今又忽然冷淡了,让她感到极大落差,于是就不再开口。
帐篷是羊毛缝制的,中间由几根短棍顶起,四个角则是由一堆石块固定,只要晚上不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