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氛围几近凝固之时,郭太医的身影恰逢其时地映入众人眼帘。
他双手稳稳托举着一口刚从炼丹炉中取出的药鼎,那汤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郭太医一眼瞥见太子驾临,便迅速屈身下跪,行礼拜见,那份毕恭毕敬的姿态,仿佛是对皇家权威的无声膜拜。
李德贤的目光瞬间定格在那口神秘的药锅上,他的眉头微微攒动,似有乌云密布,疑惑丛生。
他质问郭太医,话语中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郭太医,你这锅里熬煮的可是何种神奇仙丹?”
郭太医听闻此言,心头一阵慌乱,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惶恐地回应道:“殿下明鉴,这乃是微臣不惜周折,从远道而来的异邦商人手中购得的一株罕见人参,其药性温和且深厚,即便是普通黎民亦可放心服用。据贩卖人参者所述,此参具有非凡疗效。”
他边说边用手背抹去汗水,接着补充道:“那异邦商人手中仅存的三斤人参,微臣耗去了两千两纹银,才得以收入囊中。这一碗人参汤可谓是稀世之宝,理应趁热让公主尽快服下。”
林小风在一旁听罢,嘴角轻轻挑起一道嘲讽的弧线,语气略带轻蔑地说:“补药?十年光阴流转,日复一日的补药灌下去,怎不见公主病情好转?难不成你这老狐狸私下做了手脚,在药中下了毒?”
郭太医闻此指责,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整个身躯为之一颤,顷刻间冷汗淋漓。
尽管他深知林小风素来尖酸刻薄,但他不敢在此时此刻与其针锋相对,只得强忍住内心的惊惧,挤出满脸笑容,尴尬赔笑道:“哎呀,林大人,这话您说得可就严重了,老朽哪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郭太医眼角的余光瞥见李德贤脸色逐渐转寒,内心的惊恐难以抑制:“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听信林大人的无稽之谈啊!”
然而,李德贤并未因郭太医的辩解而有所动摇,他面容庄重,眼神深邃,沉稳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本宫信,本宫坚信不疑。过去的十年间,涵淼公主究竟服下了多少珍贵药材,你郭太医心中必比我更为明细。然而至今仍然未能看到明显的疗愈效果,这其中究竟是你医术不足,还是这些所谓的良药本身就存在疑点?”
郭太医被逼问至此,更是冷汗如雨,言语间带着明显的颤抖:“殿下,臣才疏学浅,若有不当之处,恳请宽宥。只是公主的病情的确复杂难解,古人云,人参以形补形,此次微臣得到的这株海外人参,或许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
这时,林小风悄然靠近李德贤,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犹如冬夜里的北风,刮过人心:“郭太医既然对滋补之道如此熟稔,想必自己也未曾错过任何补益的机会。在这皇宫之中,若是论及谁最懂得摄取天地精华以养生,恐怕无人能出郭太医之右。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将郭太医本人当作一味药引,烹炖成汤,供公主服下?或许以其身为医者的饱满生命力,真能让公主寿命翻倍,这便是最直接的以形补形,料想绝无差错!”
李德贤听完此言,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异样光彩,那是对新想法的捕获,也是对现状的反思。
他低头沉思片刻,眼中光芒渐渐炽烈起来,像是火焰在漆黑夜晚中燃烧:“你说得对,确实有道理!以形补形,我们为何要拘泥于人参这一种方式?倘若直接采用人肉作为补品,岂不更加直接有效?”
两人的眼神几乎在同一时刻变幻,各自眼底泛起幽幽绿光,仿佛猫头鹰锁定猎物般,一同投向不知所措的郭太医。
那一刻,郭太医成为了他们心中关于生死与权谋交汇的焦点,而这座华丽的宫殿,也随之弥漫起了一股诡异而又危险的气息。
郭太医的脸色瞬息万变,苍白如纸,仿佛瞥见了冥界的幽灵,那一刹的恐惧仿若乌云遮蔽烈日,沉甸甸地压在他憔悴的脸颊之上。
他陡然指向林小风,牙齿因愤慨而激烈颤抖,眼眸中燃烧着烈焰般的怒火,嘶哑且充满压抑不住的激愤之声,如同雷霆般炸响:“林小风!你这卑劣狡诈的小人,竟敢在太子殿下亲临之际信口开河!我必向皇上禀明此事,揭发你的罪状!”
李德贤闻此言,面色顷刻间阴沉如铁,一股怒火犹如沉睡火山突然喷薄,随着一声撼人心魄的咆哮,他雷霆一击,猛力一脚踢开郭太医,手中紧捧的那坛稀世珍藏的人参汤也随之倾覆,瓷片碎裂四溅,参汤飞洒,一片混乱狼藉。
他瞠目圆睁,满腔怒意难以抑制地咆哮:“你这个老朽,竟敢对林小风出言不逊!你这无用的老东西!”
紧接着,李德贤如狂风骤雨般向郭太医猛烈袭去,每一脚都仿佛是砸在人心头的重锤,郭太医只能左闪右避,在痛苦挣扎中发出凄厉的哀求:“太子啊!您已被奸邪之人蒙蔽了心智!我是无辜的啊!太子,太子!”
而林小风,则嘴角微挑,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冷静地注视着这幕闹剧上演,直至察觉到李德贤的怒火即将失控,这才从容不迫地走上前,一把抓住李德贤的手臂,话语中交织着劝解与嘲讽:“罢了,殿下,适可而止,若是这般拳脚相加,老头儿有个好歹,那我们就真的陷入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