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缠着一片绢帛,撤开来就是一封信。
“凡下山投降的土匪,一律赦免以往的罪过,让其重新做人。拒不投降的,破寨之时,一律就地处死,诛其满门。”
林虎念完,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这些官军还真是敢许愿,这么多土匪就算是投降了,赦免了以往的罪过,你让他们到哪里去重新做人。你就是放他们回家,可是他们地无一垅,屋无一间,他们又如何重新做人?
“召集各位头领,到大厅议事。”
……
刘辟把捡到的劝降信扔在地上,随同传令的土匪来到土匪的议事大厅。等他走进来时,其他十二个小股土匪的头目已经全部到了,刘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抬起头来望着林虎。
林虎却没有看任何人,仰头看着大厅的屋顶。然而,由于年代久远,屋顶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由得在心里叹道,这鹰子嘴确实无法再呆下去了。
“兄弟们,我们鹰子嘴已经开山三十年了,跟着我大哥的老兄弟们已经死光了,当年跟着我的兄弟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都是被杀死的,不是官府的官兵,就是财主的家丁,或者是其他山头的杆子,或者是自家的兄弟,似乎没有一个是死在床上的。”
说到这里,林虎站了起来,他回过身,看着神龛上供着的大哥的牌位,不由得感慨万千。自己跟着大哥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把自己的一生都押在了这鹰子嘴。他静了一会,依然背对着大家,淡淡地说道。
“如今大批官军已经包围了鹰子嘴,还射上来了劝降书,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叔,跟他们拼了,我们就是做鬼也不投降!”
说话的正是他的侄子林杰,这山上的土匪最早就是林杰的爹拉起来的
,由于林杰、林宝兄弟太小,他们的父亲被杀后,林虎才接手了大当家的位置。他们兄弟俩还等着做大当家的呢,怎么会愿意投降官军?
“林杰、林宝,你爹当年拉起队伍的时候,只有三百多人,却被仇家杀了。十几年过去了,我们的队伍已经有了三千多人,可是却遇到了官军,还是逃不脱被杀的命运。两位侄子,我算是明白了,这干土匪,迟早总免不了做刀下之鬼。你们兄弟俩不想我们林家绝后吧?”
一时之间,林杰、林宝迷茫了。他们还不满二十岁,似乎还没有面临绝后的危机,可要是与官军一战,谁能保证他们全身而退,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那林家真的就断子绝孙了。
“叔,我们真的没有退路了吗?就是打不赢,我们还可以跑啊!这么大的小洪山,别说是一、二万官军,就是一、二十万官军,也休想把我们全部消灭。”
“跑?往哪里跑?小洪山虽然很大,可是哪里是我们的家?如今的小洪山,不论你走到哪里,不是那些大庄主的庄园,就是那些大当家的地盘,你就是逃出了鹰子嘴,不是死于大庄园主家丁的箭矢,就是死于各路大当家的刀下。”
林虎说得确实不错,这个时代的社会支柱就是这些大地主。不管是豪门、士族,还是乡绅、土豪,各式各样的地主占据着土地这个主要的农业生产要素,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的主人。
林杰乖乖地坐了下来,再也不说话了,以他们兄弟俩的年纪和见识,也确实想不出来一条什么出路,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大家,希望大家找出一条拯救鹰子嘴的办法来。
“你们还有什么想法?”
林虎回过头来,没有任何表情的望着大家。可是现在谁还敢有想法呢?他们已经从林虎叔侄俩的对话中明白了,林虎这是想要投降。既然连林杰、林宝都愿意了,他们这些小头目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我们听大当家的。”
那些土匪小头目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进林虎拱了一拱。可是刘辟却没有动,他实在是没有搞明白,这个林虎出去了几天,怎么象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反而劝着部下投降呢?
“刘辟,你刚刚加入山寨,可有什么想法?”
见林虎点到自己,刘辟连忙站了起来,脑子里却迅速转开了。
这可是敏感时刻,他可不能让林虎抓到什么把柄,不管林虎是何打算,他也是以不变应万变。他双手抱拳,朝林虎拱了一拱。
“大当家的,我们来投奔你,就是要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那好,你们去集合人马,我们下山。”
……
秋天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鹰子嘴山上的土匪们刚刚把鹰子嘴山上的粮草、装备搬运下山,太阳就已经落到西山后面去了。驻进官军的大营,鹰子嘴山上的土匪们似乎还有些激动,吵吵嚷嚷地半天安静不下来。
在离大营几里路远的后山,周永带着十几个乡勇将领和十几个土匪小头目站在树林的阴影之中。周永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静静地站着,他们默默地看着后山前面的山道,似乎在等着什么。
终于,从山道的远处,过来了几个小黑点,在秋日的黄昏里显得异常模糊。随着那几个人越走越近,他们才渐渐的看清,原来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骑着马正向这边跑来。而他的身后,则是几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