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士兵们就象是退潮的海水,迅速地向后退去,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朝前行走,有的脸上划了个大口子,鲜血顺着嘴唇往下趟,有的身上还带着箭矢,一股股的血迹从箭伤处正往外涌。
然而,他们还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还能活着走回自己的大营。在他们的身后,留下的是一地的鲜血和哀嚎。那些从城墙上跳下来的官军摔断了退,正发着狼一样的嚎叫,城墙上的黄巾军正在把他们当着活靶子一样地射着。
有几个官军已经不能行走,用双手在地上爬着,求生的欲望使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在他们爬过的地方,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地。终于,他们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然而临死之前,他们的双手仍然向前伸着,渴望着生命的方向。
“把几个擅自撤退的将领带上来!”
荆州刺史徐璆非常地恼火,把手中的宝剑狠狠地插进剑鞘,朝他身边的亲兵挥了挥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城墙上的官军却被增援的黄巾军射了下来,他不由得把满腔的怒火撒到了那几个官军将领的身上。
不用多长时间,那些亲兵带来了四个将领,让他们跪到了荆州刺史徐璆的面前。原来,这四个人就是冲上城墙的官军中的将领,其中有一个千人将,三个百人将,黄忠、魏延也在里面。
“本官并没有鸣金收兵,谁让你们退下城墙的?”荆州刺史徐璆厉声问道,口气相当不善。牺牲了这么多官军,好不容易攻上了城墙,就这么功亏一篑,他确实咽不下这口气。
几个官军将领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他们也是刚刚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了条性命,没想到一下来就遭到了刺史大人的责难,隐隐感到大祸即将临头,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说话。
“哼!都哑巴了?来人啊,拖下去斩了!”徐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朝着亲兵们冷冷地摆了摆手。那些亲兵立即如虎似狼地扑了上去,把四个将领架了起来,拖起就走。
突然之间,黄忠跳了起来,他猛地甩开徐璆的亲兵,大声说道:“刺史大人,黄巾军百倍于我,箭矢犹如雨点,登上城墙的官军十不存一。且黄巾军援军不断涌来,而官军则难以登上城墙,留在城墙上只有死耳。我等血战余生,何罪之有?”
“你等不听号令,擅自撤退,
即如临阵脱逃,按律当斩!”徐璆的双眸冰寒,冷冷地紧盯着黄忠,愤愤地挥了一下手。“拖下去,斩讫报来!”
周永和朱隽就站在离徐璆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大家都没有说话。毕竟这是徐璆的荆州事务,就是身为朝廷官军首领的朱隽也没有干涉徐璆的权力。
然而,徐璆就要把黄忠、魏延等人拖下去斩首了,周永不得不出面阻拦。这可是自己想要的两个将领,可不能就这么让徐璆杀了。他高高地抬起了手,阻止了那些正要拖人的亲兵。“刺史大人,你如此杀人,恐怕将士不服啊。”
“嗯……将军大人这是何意?”徐璆有些莫名其妙,杀了几个临阵脱逃的家伙,何以会让将士不服?
周永笑了笑,朝徐璆点了点头:“请问刺史大人,指挥攻城的千人将、百人将等将领有几百个,为何就这几人登上了城墙?如果这几个将领不是奋勇登城,而是站在城下催促别人,他们会不会临阵脱逃呢?眼看无望守住城墙,他们该不该撤退呢?”
“这……”聪明的徐璆立即明白了周永的意思,他不仅是在为这几个将领开脱,而且还在指责自己。不管怎么说,这几个将领也是身先士卒的勇士,他们敢于登上城墙,肯定不是胆小鬼。而他们面临险境的时候,自己却没有立即让他们撤退。
“算了吧,刺史大人。”眼看徐璆无法下台,朱隽终于发了话。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指挥官,他也认为徐璆指挥不当,该撤退的时候就要撤退,这几个将领就是战死在城墙上也没有任何意义。“刺史大人,不用跟几个将领计较,我们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
“看在两位将军大人的份上,饶了你们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下去,每人打二十军棍。”徐璆总算是找了个台阶下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找他们一顿,也让自己消消气。
……
根据朱隽的命令,周永和他手下的将领和军师们、以及荆州官兵、南阳官兵的将领们都围了过来,参加朱隽的战地会议的,朱隽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还能不能找到一个攻破宛城的办法。
“各位大人,自皇甫嵩将军大人北调广宗,我们全力进攻宛城,已经半月有余,可如今无有进展。目前朝廷大臣颇有微词,在皇上面前
攻击本将军,幸有司空张温上疏说‘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俊讨颍川已有功效,引师南指,方略已设,临军易将,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皇上才没有怪罪。如今宛城仍在贼手,如不能在短期内攻下宛城,势必引起朝廷大臣群起而攻之。今日召集众位大人,商量破城之计,不知各位可有良计?”
待到朱隽说完,大家面面相觑。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高高的城墙就如一道天堑,就是以多攻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现在还是以少攻多。纵然你有百般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