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屹山和乔氏离开以后,徐尽越提着食盒过来探望徐尽欢。
虽然已经在徐府生活了很久了,但是或许是不常见面的缘故,他出现在门口时,看见徐尽烟坐在屋子里,面无表情地朝他看过来,便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他有些拘束地提着食盒向徐尽烟问好,“二姐姐。”
徐尽烟刚赶走了徐屹山和乔氏,也懒得像往常那样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语气没什么温度地问他:“你来干什么?”
“姨娘听说大姐姐病了,熬了鸡汤让我送过来。”徐尽越提着手上的食盒往前送了送。
徐尽烟瞥了一眼他手上提着的食盒,闻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醇厚浓郁的鸡汤香气。
鸡汤须得熬上好几个时辰才能出来这香味,这会儿不过才午时刚过,茹姨娘大概是一听说徐尽欢病了便动手熬的,所以才能这么快让徐尽越拿过来,其实也算是用心了。
不过……
她不知道徐尽欢现在仍然高烧昏迷着。
徐尽烟蹙起眉头,“人都没醒,送过来给谁喝?”
她身为乔氏的女儿,她很难对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弟弟出自真心的喜欢,了。而且,她从小几乎没有感受过徐屹山的父爱,母亲更爱儿子,对她这个女儿很疏忽,而这个小孩在北疆在父母膝下长大,有母亲的关爱,有父亲的教导。
徐尽越听了徐尽烟的话,一转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徐尽欢,低着头愧疚地说:“我……我这就带回去,等大姐姐醒了,姨娘重新熬一锅,我再送过来。”
从荒僻的北疆到繁华的京城,从边陲小镇到高门大户,茹娘和徐尽越母子,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还是本能地对徐尽欢和徐尽烟持小心翼翼地讨好态度。
徐尽越没有将茹姨娘辛辛苦苦熬好的鸡汤送出去,很是失落,转身提着食盒正要出去。
徐尽烟看着那个小小的垂头丧气的背影,捏着膝盖上的裙子,心中也有几分后悔自己刚刚冷硬的态度。
她都多大了,何必将大人的恩怨牵扯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算了。
徐尽烟最终还是道:“等等——”
徐尽越登时便转过身来,一双澄明的眼睛看向她,“二……二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你若不想提回去,”徐尽烟移开了目光,“便放在这里,我待会儿喝。”
徐尽越愣了下,眼睛一下就亮了,激动得一连应了两声好,还对徐尽烟说:“二姐姐,我姨娘熬的鸡汤很好喝的!”
徐尽烟轻轻嗯了声,“替我谢谢茹姨娘,你来看过大姐姐的事情我也会转达的。”
徐尽越这才放下食盒,像是完成什么大任务一样,开开心心走了。
徐尽烟打开食盒,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扑鼻而来,热腾腾的白气直往上冒。
徐尽烟垂眸看着那腾腾的白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尽欢喝了药,天黑时,温度才降下去,虽然摸起来还是有点热,但是已经比早上好多了。
天色彻底黑了,徐尽烟院子里的丫鬟提着灯笼来接她,徐尽烟才跟丫鬟回去。
春花伺候徐尽欢喝了晚上的药以后,便搬了被子过来,睡在徐尽欢房间的外间,守着徐尽欢。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四下一片寂静,时间在夜色中缓缓流淌,不断向前。
一黑影越墙而来,悄然推开了徐尽欢房间的门。
春花已经睡死了,毫无所觉。
淡薄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一点点,落在他单薄的背上。
他的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
谢筠俯身,伸出一只清瘦的骨节分明的手探上少女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轻抚过她柔软顺滑的发丝,替她掖好被角,看着睡梦中仍然眉头紧锁的少女,眸光沉沉,
良久,他幽幽叹息一声。
而后又悄然离去。
徐尽欢这场风寒来势汹汹。
她一病就病了七八天才好,发热直到第二天才彻底退下去,宫中还派了太医过来,可吃了药也总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便一直懒懒地在屋子里窝着。
不过,眼看着婚期已在眼前,她除了待在屋子里,也不能做别的什么。
冬月十一,寒风瑟瑟,
庭院里的夏日枝叶丰茂的老树叶子早已经掉光了,光秃秃地立在庭院里。
入了冬以后,这天气越来越冷了,风刮到人脸上,就像是刀子一样,刺得皮肤生疼。
徐尽欢刚把窗户打开,春花见了,就立马惊恐地扑过来关上了。
“小姐,您这病才刚好呢!可不敢开窗户,外面多冷啊!”
“又不是纸糊的,开窗透个气不会有什么事的。”
春花背抵在窗户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徐尽欢只得无奈放弃。
即便她不出门,也能感受到,越靠近婚期,府里上上下下便越发紧绷起来。
“小姐,宫里将改好的婚服送过来了。”丫鬟进来道。
大婚的礼服前些日子就做好了,但是送过来才发现徐尽欢又瘦了一些,这婚服便不那么合身了,所以宫里的绣娘又重新量了尺寸拿回去改了。
徐尽欢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