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禁不住一个激灵,踱着步子回头就看见了许述。
口袋空空的人看到债主的时候,总归是有那么几分窘迫的。
“许医生。”
许述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主动说起墙上的招工信息。
“怎么样?你有兴趣吗?其实这个工作主要就是做我的助手,帮忙照顾一下顶楼的病人,不需要太多专业的护理知识。”
许述自顾自介绍着。
但时刻注意着江挽的情绪,怕说到了什么冒犯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的神情就好像是一滩死水,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
盛总总裁夫人,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想到705号病床的账单,许述对眼前的女人多上了几分好奇。
“江小姐?你有在听吗?”
许述难得说这么多话,但面前的人好像在走神。
“哦,我在听,不好意思,许医生,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江挽说着,回头在窗口领了发票,赶紧离开了这里。
许述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盛家的水比他想象的深很多。
刚刚他好像看到江挽那一抹单薄的身躯,深陷漩涡之中无法挣扎的模样。
江挽并不知许述所想,赶紧回了病房。
没曾想,刚进门就看到满屋子的颓败。
尤其是何穗。
一生要强的女人,这会儿竟在角落里面擦起了眼泪。
“妈,大哥,你们这是怎么?”
江挽并没提及医疗费的事情,但是看着二人这副样子,却心里压抑至极,“妈,大哥,你们别不说话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嫂去什么地方了?”
“你不要再听那个女人的话,我不许你再提她!”
何穗带着哭腔低吼了一声,随后就像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紧紧抓住了江挽。
“挽挽,小小被那个女人藏到了她娘家乡下,刚刚她娘家的大舅哥打电话过来说孩子烫到了,他们稀里糊涂说了一通就走了,等到我追出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没影了。那么小的孩子被烫到,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子会不会带他去医院。”
何穗实在是心疼孩子,话都快要说不全了。
“乡下?”
江挽听得眼前一黑,可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哭成了一团,她又不得不强行镇定下来。
“或许,能够打听到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的声音又出现了。
病房门口。
江挽猛得回过头去,许医生信步款款地走了进来。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是我有很多同学都在各地做医疗援助,尤其驻扎在偏远山区,所以如果你没有需要的话,或许可以帮帮忙。”
“真的吗?我知道他们老家在什么地方!”
宗望川火急火燎得说着。
身为孩子父亲,他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一听有解决方法,他只能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了。
“好,你把地址写下来,我马上帮忙联系一下。”
许述没说别的话,拿到地址立刻跟负责那个区域的同学联系了。
半个小时以后。
驻扎在当地的医疗团队,假借着医疗援助的名义敲响了林秋禾娘家的大门。
当天晚上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好在他们去的及时,再加上烫伤面积不大,经过了专业的处理之后,基本已经稳定下来。
美中不足的是偏远山区医疗条件堪忧,所以不可避免的会留下一些疤痕。
“哎呦,我们现在都不敢讲究这些了,能保住孩子的性命,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许医生,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我真的是无以为报。”
何穗紧张得头发都白了不少,说着差一点就跪在许医生面前了。
许述赶紧将人搀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
“您言重了,救死扶伤不过是我们的本分。”
他说着又安抚了几句,回头就把那边医疗团队的电话给了宗望川。
如此一来,大人不管小小的时候,小小还能偷摸着给宗望川打个电话。
夜色已深。
宗望川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大糙汉就那么蜷缩在病床上,轻声细语的哄着那头的孩子睡觉。
江挽看着这副模样,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她这辈子孤苦无依,明白那种绝望和痛苦,所以她实在不想让小小重蹈覆辙。
思来想去,还是得想办法把孩子给接回来。
一想到这事情,江挽的心里就泛起了一阵酸涩。
隐约之间,小腹又开始了那种撕裂一般的疼痛。
江挽喘着粗气进了家门。
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灯火通明的豪宅,却充斥着一股子冰冷的意味。
这满目的富丽堂皇,也不知道是铺垫了多少人的骸骨。
进了门后,江挽总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她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盛连玦。
但她没有太大的反应,自顾自去厨房里面倒了一杯水。
也许是因为夜晚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