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动也不动的伏在乱草堆中,只留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望着外面,身上酸痛不堪。它恨不得骂人,恨不得跳起来大叫,恨不得把那个叫它来此受罪的人碎尸万段。
“太恶毒了,自己在外面睡大觉,却叫我老人家在这里受苦,真是无耻、卑鄙,加混蛋。我不能再忍受下去,我要起来反抗暴政!”
小鸟心中有无限怒火。
“我数到三,再没有动静,我就走,我说话算话。一……二……三……”
蓦地,一条人影蹑手蹑脚的从一间茅房后出来,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一个人,才将手中的一个包袱往身上一套,手提大刀,疾快地掠出了后院,施展轻功,往北而去。小鸟抖抖身子,从乱草堆内飞出,往客栈外飞去。
很快,它飞到了一个低矮,仅能容人的小洞中,望见正睡得香甜的那张脸,怒火更炽,尖利的长喙啄了过去……
天朦朦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赶路。他非但是在赶路,简直就像是被人追杀的逃命之徒。一口气飞奔了四十余里,他才歇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借着微明的天色,在四周对比着,只听他口中道:“嗯,不错,这里确实有个像馒头的山坡,过了这个像馒头的山坡,往西北再走十里,就可看到一条小河。”
他将身上的包袱紧了一紧,往一个看上去像个大馒头的山坡跃去。过了山坡,转了一个方位,朝西北疾奔。十里路程,在他不让奔马的脚力下,不一会儿就到了。这时,旭日初升,光照大地,广袤的原野不知尽头。一条小河泛着波光,潺潺地流过眼前。河水不深,没有长桥,只有桥墩,石桥墩。
他伏下身子,喝了几大口的
河水,又捧水洗洗脸,挺身站起,身形一纵,不用走桥墩,人便到了对岸。拿出地图,比照了一眼,道:“过了小河,沿着小河逆流而上,走到第十三棵树下时,再往北走。奶奶的,这个人真是麻烦,画了这么一张鬼地图。”嘟哝了几句,沿着小河行去。河边生着小树,两棵树之间的距离有时仅有数丈,有时却有里许,直到第十三棵树下时,才往北而去。
这条路上,多为沙石,并不好走,可他硬是把路走得如履平地。地势起伏不定,一顿饭过后,两边已多了许多林立如峰的长石,宛如置身于一道峡谷之内。没过多久,远远望见路边立着一截石碑,他凝目望去,只见石碑上刻着“将军峡”三字。他心头一喜,暗道:“果然是将军峡,走过它,再走三十余里,就可赶到目的地。”加快脚步。
倏地,一个人从石碑边的一个石缝中转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除去刀鞘的钢刀。他神色一变,放慢脚步,距离那人三丈时才止步。他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对方四十余岁,眉目冷煞,灰色劲装,显得异常干练。
他目注那人,不咸不淡地道:“敢问阁下,这算什么意思?”那人嘴角一扯,冷声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不应该现在就来。”他微微一怔,道:“阁下知道我是谁?要往哪里去?”那人道:“当然知道,金刀镖局总镖头胡成武,哪个不晓?”胡成武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是谁告诉你的?”那人冷笑道:“这些你都不该问,要想活命的话,就此离去,改天再来。”
胡成武沉声道:“阁下语气咄咄逼人,难道把胡某看成了胆小怕事之人
?”那人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胡成武拔出刀来,道:“阁下姓名可否赐告?”那人冷哼一声,道:“刘三!”胡成武一愣,暗道:“这名字通俗得很,怕是个假名字。”口中却道:“好,刘老弟不让胡某过去,胡某只有硬闯,看刀!”
一声暴喝,腾空跃起,一刀斩下。刘三举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火花闪现。刘三立着不动,胡成武却被震得远远的,整只手臂已疼得连大刀险些拿捏不住,心头不由吃惊,暗道:“这家伙劲力好大,与他硬拼,怕是拼不过他,只有取巧。”心头电转,忽然跃起,上了右首一块长石,奋力掠出。这一掠,至少也能出得十丈,但才出了五丈,刘三突地出现在眼前。
胡成武吓了一跳,挥出大刀,刘三举刀迎战。两人悬空过了三招,方飘落至地。胡成武低头一看刀身,发现多了几个口子,又惊又怒。这把刀是精铁打造,跟随他多年,从来没有受过伤,想不到现在竟是伤痕累累。这时,他才注意起对方手中的钢刀来。刘三手中的钢刀与普通的刀一样,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刀刃上涂着一层薄薄地,像是油层的东西。
胡成武兵刃不如人家,武功又逊了一筹,叫他怎么和人家斗?想到这次因一时意气,接下这一趟镖,不禁深深地后悔起来。在家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接这趟烫手的镖呢?难道是因为对方给的价钱高得足够他一家人挥霍几辈子?不不不,绝不是。他胡成武走镖多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走镖的,本来就是在刀口上混饭吃,头掉了也只是碗大个疤。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哼,想不到天下第一镖局竟不敢接
镖,我看胡总镖头干脆关了门,在家数些银子过日子算了!”
他想起了托镖人对他说的话。不错,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接了这趟镖。如今想来,就是这一句话,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