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孤舟自嘲地笑道:“别说你看不出来,有时连我都觉得自己到底配不配称魔。我这模样,分明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巴佬。”
方剑明道:“那江湖中人何以会叫你鬼啸魔呢?莫非你……”突然想起任孤舟曾说过,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鬼叫,顿有所悟。
任孤舟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猜到了吧。我之所以会叫鬼啸魔,那是因为我有一手绝活,施展之后,啸声犹如鬼哭狼嚎,刺耳之极。记得我当年出道的时候,看不惯的事,都要插手一管。因此,不管是白道、黑道、绿林道,正派、邪派、中间派,我都得罪过人。有一次,那些我得罪过的人,竟相约来攻杀我。论武功,他们个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但他们人多,采取人海战术,我武功再高,早晚也要活活累死。就在我差不多力尽的时候,我把心一横,突然施展鬼啸的绝招。这招也真管用,大半的人顿时被震昏过去,剩下的那一半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个个大叫着逃掉。就这样,才让我捡了一条命。我听我师父说过,那鬼啸的绝技,有夺人心神的魔力,极难控制,也十分伤身,不到危急关
头不得施展。我那次被逼施展出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我在深山之中,足足躲了三年养伤。出来后,才知自己有了外号,叫鬼啸魔。”说到这,长叹一声,道:“身为武林中人,外号有时候很重要。就拿我的外号来说,江湖中人知道有个鬼啸魔,却不知道任孤舟,更不会把我这种老农样的人和鬼啸魔联系起来。假如没有鬼啸魔这个外号,光凭我的名字,还会有谁记得我是谁?”
方剑明道:“说的也是。就拿张三这个名字来说,谁都可以叫,叫得多了,自是如同符号一般,全都一个模样。倘若一个张三有个响亮的外号,过了许多年,别人多半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的外号。”
两人越谈越觉投机,竟没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忽听敲门声传来,任孤舟呆了呆,道了一声“请进”。
来人推门而入,两人一看,不由站了起来。来人是欢乐堂的副堂主,七级执事毛里斯。
“打扰了,两位。”毛里斯一脸的友善。
任孤舟道:“毛副堂主客气了,可是为大会而来?”
毛里斯笑道:“正是,大会将在未时三刻举行,希望两位届时不要误了
佳期。”
任孤舟道:“有老毛副堂主,我们一定准时到场。”
毛里斯道:“现在距离未时三刻还早,两位有兴趣的话,可以四处观光,会场也不例外,只是会场那边还在布置,有些吵闹。”
任孤舟道:“毛副堂主不必如此客气,我们饭后在附近走走便是了。”
毛里斯道了一声“告辞”,退出门外,将门轻轻地虚掩上。
方剑明待他走后,道:“任师兄,你觉得这毛里斯为人如何?”
任孤舟道:“老实说,他是个不错的人,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脾气甚好,适合做执事。”
方剑明笑道:“波斯圣教倘若多些这样的人,我们又何必与它作对呢?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商量,总比动刀动剑的好。”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两人一听,知道是两个人,正在猜测,张大干的声音已传了进来:“云老弟,任兄,还在用膳吗?”
任孤舟笑道:“用完了,两位来得正好,你们来了几天,对周边一定熟悉,快带我们去看看。”话声一落,只见张大干和孟德并肩推门进来。
孟德气色很好,看不上不像是昨晚刚与人较量了一番的样儿,只听他
开玩笑似地道:“任兄,你好兴致,昨晚可是做了什么好梦吧。”
任孤舟道:“我哪有什么好兴致,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是对四周的形势一点都摸不清。万一打起来,很吃亏的。”
张大干哈哈一笑,道:“任兄,你现在就手痒了不是?今日不一定会打起来,就算打起来,人家也早已计算好,岂会让我们看出来?”
任孤舟道:“不管怎么说,出去转转总比呆在这里强。”
张大干“嗯”了一声,望向方剑明,道:“云老弟,你打算去哪?”
方剑明道:“我们来的时候,远远看见波斯圣教的圣坛占了好些地方,要一一观赏的话,一早上的功夫哪里来得及,张老给我们推荐推荐。”
张大干听他叫自己“张老”,有些喜,又有些惊。喜的是,他既然叫自己“张老”,说明他对自己是颇为尊敬的,惊的是自己已奉他为龙头,这个称呼未免太高,但一想到方剑明的约法三章,便没多想下去,笑道:“不如这样,我们先把五座庄园转一遍,然后到欢乐堂吃过午饭,再去会场。那会场就布置于山腰的大殿之内,沿路上,也有不少可观的去
处。”
三人对这个建议表示赞同,方、任二人稍作收拾之后,便与张、孟出了客房。他们先将所在的这座庄园游了一遍,又先后把其他四座庄园转了一圈,一路观望,倒也不觉得索然无味。
张大干和孟德认识的人没有几个,任孤舟和方剑明更是没有人认识他们,因此,尽管有不少人看出他们就是昨晚展露顶尖功夫的人,但都不敢或不便上前搭讪,四人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