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悦耳的声音近在耳边,唤着只有外祖母才唤过的小名。
和他死去的未婚妻一样的小名。
姜翎月心底生出久违的痛恨。
她闭上眼,死死按捺住翻涌的情绪,不敢表露出半分。
这是天下至尊,他敏锐、聪慧、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似乎所有秘密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而她要做的是,努力隐瞒自己也是重生,且痛恨怨怼过他的事实。
他愧疚的,想弥补的是死去的姜翎月,若知道她也是重生的,那么一切都会不同。
她也不想再成为那个奢求帝王爱意的傻子。
月月就月月吧,无所谓的……
外祖母已死,这个小名本身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两人谁都没在说话,肌肤相触,交颈缠绵,只余彼此的喘息声在回荡。
池中的水荡起一层一层的波浪,不断溢出。
良久,良久,终于平息下来。
姜翎月双颊绯红,偏着头呼吸急促,那双眸光潋滟的眼睛湿漉漉的,神采渐失。
祁君逸将已经站不太稳的姑娘扣入怀里,见她如此情态,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口。
“还好吗…”他语带笑意,问:“要不要回房?”
明明折腾了这样久,他鼻骨上还有汗缓缓滑落,眼角眉梢流露出些许餍足之色,可眼神却没有方才的晦涩难明,完全恢复了端方如玉的君子模样。
瞧,还会问她的意见了。
姜翎月心底腹诽了一通,缓缓点了点头,旋即身体一轻,被他拦腰抱起。
上了岸,祁君逸用外衣把怀里人裹了,放在一旁的软椅上,又给自己随意披了件中衣,简单收拾一番后,再度弯腰将人抱起,回了内室。
姜翎月一路都乖乖窝在他的怀里,路过窗扇时,眼角余光瞥向窗外,发现外头天色才刚刚昏暗。
所以,方才他们是白日……
她嘴唇不自觉抿紧,祁君逸将人抱到榻上,就看见这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浮了层浅浅的羞恼之色。
神情鲜活灵动,很是好看。
祁君逸眉头微挑,索性歇了唤人进来伺候更衣的心,伸手扣了她的下巴低头覆了上去。
这些天,她来了小日子,他虽夜夜将人抱在怀里,却不得不十分规矩,以至于让她还没有彻底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
……那他就帮帮她好了。
总得让她记住自己已经入了宫,做了他的人。
不该因为一个温泉浴,就羞成这样。
骤然靠近的脸姜翎月吓了一跳,皇帝年轻体力好,她是知道的。
可他们方才在池中分明……
她下午在韶光宫本就受了些磋磨,方才在汤池中又折腾许久,养尊处优的身子这会儿腰酸腿软,根本无力再来一场。
可她的意愿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帝王有兴致临幸,就没有妃嫔说不的权利。
很快她就被亲的迷迷糊糊,两人本就衣衫不整,这回连宽衣的步骤都省了。
殿外,锦玉锦书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来。
而里头的床榻上,正欲再战的帝王动作顿住,“这儿是怎么回事?”
已经躺平任由他摆弄的的姜翎月闻言一愣,放下捂住脸的手,垂眼去看。
身上的人握着她的腿,正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从这个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微蹙起的眉,似是不愉。
而他注视着的膝盖关节处,……有一块浅浅的淤青。
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伤,只是她一身雪肤莹润白皙,稍微一点痕迹都十分扎眼。
不过几息没有答话,他便掀了眼皮看过来,问,“方才在池中磕着了?”
整个后宫只有宁安宫里后殿设有一眼汤泉池,四尊金龙徐徐吐水,顶部分别镶嵌了一颗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内壁全部是上好的和田美玉,打磨光滑,温润养身。
且他全程十分注意分寸,绝无可能让她磕到。
姜翎月没想到自己的膝盖不过只是跪了会儿就青了一块,更没想到这样一块小小的淤青,会叫他如此郑重相问。
欺君当然是不能欺君的,她张了张唇,又欲言又止,似是有些为难。
祁君逸神情淡了下来。
见状,姜翎月以为他心生不耐,便没有再故作姿态,开口道:“……今日惠妃娘娘召见,臣妾便去了韶光宫。”
她去韶光宫的事儿,祁君逸当然知晓,只是入了韶光宫后的事儿,他还没有过问。
当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身上的人久久没有动作,就这么握着她的膝盖,拇指缓缓摩挲那处淤青,赤身裸体的姜翎月率先忍不住了,她小心的蜷了下腿,换来他的一瞥。
她抿了下唇,眼露羞怯道:“臣妾冷。”
虽是初夏,但殿内摆了冰瓮,她又刚刚从汤泉出来,这样赤身裸体连件衣裳都没有……
祁君逸眸光一闪,松开她的膝盖,没了继续折腾的心思,俯身揽住她的肩,将她抱入怀中,又扯过寝被盖上。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方才还旖旎暧昧的寝殿安静下来。
良久,他理了理她带着湿意的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