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他们今生的相处细节不断跳出来。
比起前世跟自己较劲的别扭以待,今生回来,他对她当真是好极了。
见不得她在后宫伏低做小,见不得她谨小慎微。
他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捧在手心宠着,放在羽翼下妥善护着。
觉醒前世记忆的第一时间,得知她身中神仙醉,而神仙醉的药引在沈氏手中,他派影卫暗中将血灵参弄进宫,又叫谢默去江南道请神医入京。
那些所有的无能为力,借着重新来过的先机,他在认认真真的挽回。
除了实在妒气难消,引导她去听见沈氏的那番话,想听听她的解释外,今生他从来舍不得逼她一点。
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事事顾忌她的感受,所有心意都昭然若揭,皆尽倾注于她身上。
这样炙热滚烫的爱意,他不信她感受不到!
就算是块石头,大概也能暖热了。
可她是怎么做的?
他再好,她都无动于衷,永远像个旁观者,无视他的心意。
冷淡如冰,铁石心肠。
那日的汤泉池内,他看见她眼里的抵触,心头大痛。
当时,他以为那是因为陈子泝,甚至以为前世这姑娘刚刚入宫时对他就是抵触。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全错了。
鲁景同说的对,这根本不是一个初入后宫十来岁的姑娘该有的状态。
她那样冷静理智,就算再喜欢陈子泝,再不情愿,但既然选择入宫,应该是对前缘下了决断的。
成了皇帝的女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考量,都不会再让自己对其他男人心心念念。
就算心不由己,面上也该遮掩一二。
如他们的前世,她就做的很好。
最开始,那些缠绵的夜里,她从不曾展露过半分的不情愿。
即便是假装,她也装的完美无瑕,让他丝毫看不出她心中装了别人。
若不是后来听见沈氏的话,所查探到的那些……
他都不会怀疑她的心意。
在前世他待她不算多妥帖的情况下,她尚且没有对他这么冷淡。
而现在,他对她那样好,她却难掩抗拒抵触。
祁君逸不得不承认,那姑娘种种反应,确实是对他心怀芥蒂!
所以她拒绝他的靠近,无视他的示好。
——为什么会心怀芥蒂?
他想到了刖麝。
重生回来,失而复得的心上人俏生生的立在眼前,他什么也顾不上,夜复一夜的将人抱在怀里。
他按捺不住的想要她,但她不能有孕。
比起其他避子汤药,只有刖麝不伤身体且安全无忧。
他跟前世一样用了刖麝避孕。
也正因为他用了刖麝,这才知道,原来前世他们之间还有那样的误会。
如果她也是重生的,那一切就都有迹可循了……
祁君逸呆呆的站着,脑中快速过了一遍那些细节。
很快,仿佛受到重击般,面色寸寸白了下去。
他对她从来不设防,前世今生改变如此巨大,她一定知道他是重生的这个事实,却不曾将自己暴露过半分。
因为她也有前世的记忆,对他心怀芥蒂,同样也心怀警惕。
所以她想着避宠,不仅仅是她不耐烦同他相处,更害怕被他看破秘密。
所以她不愿意侍寝,哪怕他十分顾忌她的感受,从来没有叫她不适过,她也不愿意。
这几月来,她的一颦一笑,全是敷衍他的假象。
那么,她究竟是怎么想他的!
在他一遍又一遍,在她面前明示、暗示自己心意时,她是怎么想他的?
一个空有帝王之尊的跳梁小丑?
还是一个被她蒙在鼓里,玩弄于掌心的愚夫?
他在她面前掩面痛哭时,她又是怎么看他的?
自作自受?
还是只是在看一场笑话?
他的痛苦挣扎,他的为情所困,在她眼里,是不是都只是一场笑话?
殿内安静太久,鲁世子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抬头时,就看见皇帝陛下煞白的脸,和摇摇欲晃的身形,真是吓了好大一跳。
“陛下,您怎么了!”
鲁世子面色大变,几步走上前,伸手欲扶,被祁君逸抬臂躲了。
“出去。”
“陛下…”
祁君逸挥袖摔下一只玉盏,“朕让你出去!”
“是,是!”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起,鲁世子一个激灵,弓着身连连点头,“臣这就退下。”
言罢,他不敢再多说一句,麻溜儿的退了 出去。
殿门被重重的合上。
祁君逸仿佛终于卸了全身的力道,略显踉跄的坐了下来。
门外。
鲁世子一出来,刘榕便迎了上去,见人神情惊骇,满头大汗,惊道:“怎么了这是?”
鲁世子抬袖拭了把汗,苦着脸道:“不知道啊,我听公公的指点,陛下问什么,都按照我自己的判断,直言禀告,哪知…”
哪知却触到了龙之逆鳞。
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