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姜翎月飞快道:“我是随口胡说的。”
她反应很快,但祁君逸是谁?
这样浅显的遮掩,他怎么会瞧不出。
他垂眸细细看向怀里的姑娘,舒展的眉头渐渐蹙起。
“我不信,”他一字一顿,道:“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了,什么叫‘你的月月’。”
这个称呼,听着实在刺耳朵。
一个小祖宗都搅得他两辈子不得安宁,什么时候还有了个‘月月’?
那久违的强势,让姜翎月沉默了一瞬。
其实,皇帝陛下今生变化太大。
比起前世的遮遮掩掩,口不由心,今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对自身感情的坦露,比前世五年加起来还要多。
至少能让姜翎月清清楚楚感觉到,……他的爱意。
所以在内心深处,她也有怀疑过,那个陈月儿的事,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自己真的只是陈月儿的替代品吗?
前世,这件事是除了姜翎馨的入宫外,对姜翎月最大的打击。
是她最难以面对的残酷现实。
让她心神大乱,让她痛苦崩溃。
身为一个女人,她所有的自信和骄傲,被这两件事,彻底击垮。
他那冷漠羞辱的话,先是给予她重重一击,而后,自身不过是作为替身存在的事实,叫姜翎月彻底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那一瞬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轰然倒塌。
那是诛心之痛。
皮囊还活着,但心已经死了。
脑海中,那些被死死封印的惨痛记忆,席卷而来。
她不想再去翻动那些记忆的。
可这段时间,她在他面前太不设防,欢喜之下,竟然直接将‘陈月儿’的存在道破。
如此仓促的,戳破了那张保护底色。
姜翎月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冒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试图垂下眼,去遮挡眸底骤然冒出来的难堪之色。
真的,太难堪了。
可她才垂眼,下颌的手就猛地收紧。
“…怎么了?”祁君逸瞳孔一颤,“眼睛怎么红了?”
“没有!”姜翎月攥紧手心,抿着唇不去看他,可下巴被他钳制的死紧。
挣了两下无果后,方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她脸色难看下来,“你先松开我!”
怀里的小姑娘,一双漂亮的杏眼泛着莫名的红意,像一头受了天大的委屈倔强的不肯让人知道,却被人意外撞破的小鹿。
还有那句‘你的月月’,每一样都透露着不对劲,祁君逸能松开才怪。
他低下头,去看她的眼睛。
红彤彤的眼眶,瞧得他心口蓦然一疼。
“究竟怎么了…”祁君逸抚上那片红透的眼尾,像怕弄疼她,指腹轻柔。
温柔耐心的哄她,“别闹脾气,先跟我说说,别让我蒙在鼓里。”
可他哄了又哄,怀里的姑娘却一改方才的好脾气,非但不乖乖答话,反而扭着腰不断挣扎。
这样的情况,放开她是不可能放开的。
又怕伤着她,最后没了法子,祁君逸索性扣着她的腰站起身,将人抵在桌案上。
“你又闹的什么脾气,倒是说啊!”
他一手扣着她不断扭动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勺,面上也透了几分急躁,“给我说清楚了!”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
姜翎月费劲力气都挣脱不了他的手掌,反而累的额间冒汗。
她伸手在他肩头擂了一拳,“你松开!别压着我!”
那小拳头不痛不痒,祁君逸纹丝不动,只垂眸定定的看着她,再三追问:“什么月月?”
“……你先松开,”姜翎月别开脸不去看他,“这样我腰疼。”
她的后腰正好被桌沿抵住,确实不舒服。
祁君逸皱了眉,到底还是站直了身体,就要拉着她继续坐在自己腿上。
姜翎月僵站着,不肯坐下去。
祁君逸没有勉强,只是握着她的手腕,道,“说说吧…”
他难得窥到了前世自己未知的隐秘,岂能容她轻易敷衍过去。
“你一定要知道吗?”姜翎月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道:“如果我说,这是在揭我的伤疤,你还是非知道不可吗?”
伤疤……
祁君逸心口猛地一跳。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有一道伤疤。
那伤疤,还关乎‘他的月月’…
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但祁君逸半点也笑不出来,以他的敏锐,已经能推析出个大概。
再想到方才小姑娘红了眼眶,对这话题避之不及神情……
这道伤疤,当初是让她疼的多厉害,才会在隔了一世之久,连碰一下都抵触至此。
不过浅浅想了想,心口就升腾起熟悉的闷疼。
他深吸口气,勉强克制翻涌的情绪,手指拢了拢,克制的将女孩细嫩的腕骨扣紧在掌心。
“你先说说,”
他声音嘶哑,“总得叫我知道,是谁敢让你生出这道‘伤疤’。”
字字轻柔,语调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