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赖在里面吹头发,但是一看吹风机被她之前随手放在了外面,于是她只得湿淋淋地走出她这间温暖潮湿的堡垒。
埋伏军早就等在了外面,见她出来,一双眼睛立马盯住了她。
她快步走到放吹风机的地方,他开口道:“小萱,我有话想——”
吹风机的轰鸣声响起,她扯着嗓子:“啊?!你等会儿哈,我先吹头发!”
于是他垂下了眼睛,他等。
在他原来的世界,他的生命很漫长,有几千年的寿命,所以他不是个急性子,很能够等待。
伺机而动,是兽类的老本领了,他虽然很少化作狐形,但是毕竟血液里流淌着狐族的血脉,狐族又是最擅于观察和等待的兽类,它们很少做无用功。
庭萱这边刷着手机,吹着头发,几乎要把头发吹焦了才停下。
涂山璟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在旁边守着,也不去洗手间,也不看手机。
他就那么看着她吹头发,让她觉得手怎么放都不对劲。
见他如此执着,她又叹了口气,放下吹风机抓了抓头发,看向他开口道:“待会儿我要早点睡觉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涂山璟闻言一抬头,随即站了起来。
走到她旁边,他想去牵她的手。
她躲了开,低着头道:“就这么说吧。”
涂山璟看着她还未梳理的,有点凌乱的头发,轻声道:“理由,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庭萱咬了咬牙,她也知道自己这分手提得太突兀,若再没个具体的令人信服的理由,只怕他不会相信。
脑中灵光一闪,她抬起头,对他说道:“我这次回家,父母让我今年就结婚。”
涂山璟一愣,随即点点头:“父母之命,须得遵从。我可以去府上拜见他们。”
庭萱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果然还是对他有效,便接着说道:“我们这里结婚,要买房子的。”
涂山璟又一愣,他有隐隐约约听说过,好像也在电视剧里看过,因为结婚买房子,恋人之间各种吵架,甚至牵扯进两家父母的也是有的。买在哪里,买多大,有没有学区,写谁的名字……
生下来就坐拥无数房产和田地的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栽了跟头。
庭萱见他半信半疑的,又开始仗着他不懂而发挥编排道:“之前单位组织体检,查出来我雄激素高,内分泌失调,哦,就是年纪越大越难以受孕的意思,我父母知道了,怕我耽搁了以后嫁不出去没法给对方绵延子嗣,你们那里也讲究的嘛,不孝有三,那个,无后为大哈。所以他们要求我今年就结,尽快尽早。”
涂山璟似乎明白了,自己一穷二白,虽然有个能赚到钱的工作,但是要能在这城市买得起房,那得是好多年以后的事情。可是庭萱的身体等不得了,人族的生命本就短暂,女子的花期更短,他扪心自问,自己若是一家之主,也不会让女儿耗费青春等一个不确定的诺言的。更何况自己身上有着秘密,若是对方父母问起,他是找不到一个亲戚可以上门求亲的,他也没法解释自己无父无母无亲戚的怎么长到了这么大。
他在这世间是空降兵,过去毫无痕迹,经不起细推敲。
想到这里,他垂头丧气地,心痛如绞,却说不出任何可以反驳或是分辩的话,他确有不足。
庭萱见他这么沮丧,心里也一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她一狠心,又开口道:“所以,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做了草率的决定,我向你道歉。我也知道你已用情,想要抽身出来并不容易,但是你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的道理。你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直到你赚够了钱可以自立门户,你放心,我会帮你签约的。等到以后……寻到方法,我还是会帮你回去的。”
还是要分手,还是要他离开,只不过先判了个缓刑。头上像悬了一柄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剑,涂山璟感觉力气一丝一丝地从身体流失,他快要站不住了。
庭萱不忍再多说,她怕说多了破绽也多,也怕他过于受打击。吸了吸鼻子,她劝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了太多了,总之你先洗个澡,不要难过,我们都好好休息一下冷静冷静,然后再谈细节。”
涂山璟此时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那是他不熟悉的,来自于王小姐身上的。
他疑心庭萱是因为这香水味对他如此狠得下心,脚步向后退了一下,“嗯”地一声,答应了她。
于是他进洗手间,她回自己的卧室,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水还烧得没那么热,但是涂山璟不在意了。急吼吼地把身体清洗干净,用庭萱的玫瑰味沐浴露洗去了身上那陌生的味道,他在微凉的水流里掉了眼泪。
泪水比头顶上冲刷下来的水还热,随即变成一样的温度,一起凉凉地流了下去。
自己和她的恋情,短暂得像这泪水温度的变化。
第二天早上,他眼睛肿得像个烂桃儿,但还是早早爬起来给庭萱做早饭。他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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