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叔,我这就去。”君莫怜站起身,面带微笑的道。挑起水桶,心里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出门。
王大叔不耐烦的罢了摆手:“算了算了,看你这瘦胳膊瘦腿儿的,我就勉强算你完成了吧,去吃午饭吧!”
别人早已经开始吃饭了。
君莫怜却摇了摇头,坚定的道:“王大叔,我这就去挑来,您一定让他们给我留点儿啊。”
说完,君莫怜便拎着木桶跑出门。
王大叔摸着胡子扎拉的下巴,无奈的骂了一声“小犟驴子”。又到吃饭的地方,吩咐那帮饥饿如狼的家伙,给君莫怜留点儿,别
都吃光了。他想了想,还是给君莫怜单独留了一份,并多留了一个大肉包子。
君莫怜出去时,没看见白发老者,心中松了口气,但心情也并没有好起来。
到了明心泉,君莫怜将水桶舀满,挑了那对大水桶水桶慢慢走,瘦小的身子被压得如同一只弓背大虾。
这两只水桶重的很,装满水足有五十多斤。对君莫怜来说,重如山岳,举步维艰。心里只想着,快快挑完,好去吃饭。
与每日三餐比起来,刚才的那点伤心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明老并未离去,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听见君莫怜与王大叔之间的对话,又看到君莫怜的倔强,心中对君莫怜的看法改观不少。
“呼”的一声长吁,君莫怜累的满头大汗,终于干完了。喘了两口粗气,顾不上休息,立马赶到吃饭的地方。
找了一圈,却发现饭食早被吃光,一粒米都不剩。
君莫怜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失望的走出去。看来今日又要饿肚子了。
“莫怜,过来。”王大叔的大嗓门儿吼了一声。
“王大叔,什么事?”君莫怜走过去问道。
“饭食在我屋里,自己去吃。以后要早点,迟了可没饭吃。”
王大叔粗豪的拍了拍君莫怜的肩膀,有些不耐烦的道。
“谢谢王大叔,谢谢王大叔。”君莫怜感激的道,连忙跑进屋里。
桌子上,放着两碗白米饭,一大碗烩菜,还有一个大肉包子。
君莫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只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的饭。
若母亲死前,能吃到这么好的饭……君莫怜的眼睛湿润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落,和着米饭下咽。
忍饥挨饿、吃糠咽菜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屋外的王大叔叹了口气,往院外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方向看一眼。
吃完饭,君莫怜回到自己的小黑屋。中午
稍作休息,又开始挑水。挑两趟,能得到两文钱。
只可惜,下午只能挑两趟。因为挑完水,还要读书,这是已故母亲要求的。而且自己若不读书,被兰姐知道了,又要生气伤心。
申时三刻,君莫怜终于挑完了水。到王大叔那里领了两文钱后,又回到自己的小黑屋。稍作休息,汗尽之后,开始读书。
今日,读到《论语》了。
“再苦再累,书不可废!”这是母亲临终前的遗言。
看了一会儿,君莫怜心思却难静,脑海中,不断地出现白发老者的声音。
“老奴拜见公子。奉家主之命,老奴来接公子回家。”
“敢问公子可是君莫怜?生母可是李若冰?”
“那就没错了。公子父亲,乃是京城君家家主君天。公子,随老奴回去,认祖归宗吧。”
“随老奴回去,认祖归宗吧!”这几个字仿若有着某种魔力,搅得君莫怜心烦。
认祖归宗?哼,十二年前狠心抛弃我母亲的时候,我们早已毫无瓜葛。母亲病死的时候,我和你的父子情义,早就一刀两断了。
认祖归宗?认的什么祖,又归的什么根?
我只有母亲,只有兰姐!从来没有父亲!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君天,你又凭什么让我认祖归宗?
君莫怜咬破了嘴唇,使劲儿不让自己哭出来。
实在心烦的无法读书,君莫怜洗了把脸,打算到河边走走。
刚出门,明老正等着他。
君莫怜转头想跑,明老淡淡的道:“公子,难道你不想回去,为你已故的母亲争一个名分?难道,你就不想为你兰姐赎身,让她脱离苦海?如果公子真的不想,就当老奴从未来过。”
君莫怜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
明老抓住了君莫怜的七寸!母亲,兰姐,这是君莫怜的软肋!
君莫怜停下脚步,心中的某个地方,被狠狠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