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通往开封府城的官道上,自南向北来了一辆马拉轿车,驾车的是一个青年汉子,看上去二十五六的年纪,中上等身材,细长瘦削,相貌平平,衣着朴素,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像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在他右手边打横坐着一位少女,轻柔如水,灵气逼人,让世上的男人看一眼就终生难忘。
那青年和少女一路上有说有笑,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让青年陶醉,不自觉的也跟着傻笑。青年平日里很少笑,数年前他看上去苦大仇深,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他剑下流淌的鲜血越来越多,他也变得越来越平和。如今他的脸上已不见苦大仇深之色。
但青年依旧不苟言笑,只有在身负重伤,鲜血横流,痛苦异常或是和这少女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听到他的笑声。不喜欢笑,他也不哭。他的父亲曾经在临死之前对他说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他记下了,自那之后就不曾再流过一滴泪。
这辆马车要赶奔京城,那里有少女的哥哥,少女已到了当嫁之年,她父母双亡,长兄为父,婚姻大事必须要哥哥决定。青年与少女两情相悦,但哥哥会不会祝福他们的婚姻,青年心里没底。他虽名震江湖,却囊中羞涩,还有数不清的仇人欲杀之而后快,哥哥怎么会将仙女一般的妹妹交于他手?他一点信心都没有。
每离京城近一步,他心中的忐忑就曾添一分,何以解忧,唯有美酒,他很喜欢杯中之物,烈酒会让他忘却哀愁,但少女不喜欢他喝酒,所以他极少在少女面前贪那杯中之物。
马车拐过一道弯,转入另一条大道。或许是肚子饿的缘故,想早点进城吃草,它这个弯转的有点急躁了,车子猛地一打转,少女身不由己的侧仰,险些被甩下,幸亏青年出手如电,一把将其拉住,紧张的说:“好险!外边风大,你还是到车里坐吧。”
少女笑道:“哪里有风,我想在这儿陪你。”
青年道:“这马太野,我怕摔到你。”
少女道:“有你在我身边,这马再野也不怕。”
这话说得青年心里暖暖的,他对马说:“老马,你再要撒野,我可不客气了。”
少女道:“怎么个不客气法儿?”
青年道:“杀了它吃肉。”
少女道:“我可不爱吃马肉。”提起吃,少女下意识的一握肚子,感觉真有些饿了。
青年对少女关切的细致入微,不需要少女说出口,青年已经看出来了。
“饿了吧?”青年问。
“有点儿。”少女说。
“糟糕,干粮都吃完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遇上街市。”青年道,“你坐稳了,我让老马加点紧。”说着挥鞭催马提速。
少女道:“
一点点饿,还撑得住,你不要急。”
青年道:“不急可不行,我怎么忍心让你跟着我挨饿呢?”
少女开玩笑的说:“谁要跟着你?”
没想到青年竟然不识玩笑,当真了,沮丧的说:“是啊,你怎么会跟着我这么个穷小子。”
少女知道他有些自卑,感觉不应该开这种玩笑,于是说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青年叹一声,道:“也不知道你哥哥是什么想法?”
少女道:“哥哥最疼我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青年道:“但愿如此吧。”
马在青年的抽打下急速前行,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三个人映入青年的眼帘。那是两个壮汉和一个老者。壮汉手里都拎着家伙,一个拎着朴刀,另一个拎着一对夹钢板斧。那老者跪在壮汉面前,连连磕头。在他们旁边还有一头山西大叫驴低着头兀自啃食着路边的青草。
不用问,青年也知道这两个壮汉一定是歹人无疑。他猜的没错,说起这两个壮汉,那可是太行山一带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此二人就是朴刀太岁吴天和过山熊张猛,他们的大哥就是丁无法,江湖人称紫面阎罗。这三人是结义兄弟,江湖合称太行三枭。
青年对少女道:“前边出事了。”
少女也看到了,说:“八成是打劫的,咱
们得管管。”
老者跪在地上一再哀求道:“两位大爷,求求你们大发慈悲,饶小老儿一命。”
过山熊张猛生的粗壮黝黑,相貌凶恶,冷着脸对老者道:“老不死的,不杀你可不行,俺们弟兄不能为你坏了规矩,你也别求了,就乖乖的受死吧。”说着举起一手板斧就要行凶。
“住手!”青年在马车上大喝一声。
吴天和张猛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一辆马车正向他们急速驶来。他们只看了一眼那青年,随后便都将目光集中在少女身上。目光向锥子一样往少女肉里扎,这一扎进去就拔不出来了,直到马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他们仍痴痴的望着那个少女。
青年见状大怒,对少女道:“你等着,我过去看看。”他一翩腿下得车来,看着那两个壮汉,缓步走了过去。他本想让少女留在车上,可少女却跟在他身后也下了车。
张猛笑着对吴天道:“二哥,这大妞长得真他娘够味儿,我哈喇子都馋出来了,你先尝第一口还是我先来。”
吴天道:“那还用问,自然是二哥先吃。”